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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尔伯洛斯庞大的黑影,将他们彻底笼罩住,哈迪斯却完全无视它走出门,冷然的气势将高大的三头犬衬成渺小的傻二哈。

门外是黑暗,就如那祈祷词里说的一样,看不到终点,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着这片孤独寂静的大地。

永远见不到日起日落的地方。

哈迪斯将她放下,刚踏到地上,泊瑟芬就感受发鬓边一轻,是他将麦穗取下来后放入她手里,又用手按压住她的手背。

泊瑟芬不解看着他,却发现手已经被他抬起,下一刻他握着她的手及掌心里的麦穗,用力往前扬起。

金色的麦穗飞出璀璨的光点,如不见月光的黑夜里,飞舞的萤火虫。

一条亮如白昼的路出现在他们脚下。

麦子是打开厄吕西翁的门的钥匙,只有泊瑟芬有的钥匙,他刚才只是借一点神力给她的身体,让她提前发挥自己的力量。

哈迪斯将麦子重新别在她的发上,才说:“我本来想蔬果与麦子结果后才送给你。”

现在这土地太生,太荒,一点都达不到惊喜礼物的标准。

更重要的是他种植的橄榄木依旧是小树苗,没法给泊瑟芬打造床。

橄榄木里藏着雅典娜神庙多年来接受供奉的神力,比起普通的木头肯定会舒服很多,还自带幸运的祝福。

他神庙的乌木充满死亡与破坏,用来给她的神像做椅子,间接改变的她的神权有些用处,给她造家具就不合适。

泊瑟芬只觉得自己在做梦,清新的风吹过绿色的大地,麦芽尖连片地生长,莴笋叶子挤在麦子边,豆类的藤到处爬。

她没有看到山峦,也没有看到白云,只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阳光,罩满了整个世界。

泊瑟芬往前走两步,泥土沾在条鞋上,肥沃松软,充满熟悉的土腥味。

是适合耕种,拨动她DNA的土地。

泊瑟芬回头,微风吹拂过她的长发,野花在她脚下盛开起来。

“这里是冥府?”

哈迪斯并不满意此刻的厄吕西翁,担心泊瑟芬不喜欢这份没有果实的残缺礼物。

“在王宫的大门外,你要进来只需要挥动一下麦穗就行。”

哈迪斯说完,还是觉得这个礼物不好,至少现在不好。

他猜测是冥府的力量跟生机的力量在互相对抗。

特别是占据这一大片地的时候,黑暗力量发狂,才会压抑作物生长。

“大地之上现在是干燥的季节,长不出蔬果,我就想着给你种一片满是食物的土地出来。”

不止是干燥的原因,还是种子都被他抢走。哪怕是接下去的冬耕季节,大地也不会结出常见的果实。

哈迪斯一脸平静给她介绍有多少种能吃的作物,还有各种没有长大的果树。

泊瑟芬没有吭声,她站在花跟绿里,安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

不再是神明,不再是冥王,不再是绑票她,被迫爱着她的可怜人。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全心全意爱着她的男人。

一个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的男人。

“哈迪斯。”泊瑟芬突然笑着喊他。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将眼神从果树上移回来,就看到泊瑟芬弯身将脚边的花摘下来,一大把杂花好看得像是捧着个春天。

她单手抓着那把花,直接伸到哈迪斯面前,花朵后是泊瑟芬满眼的笑意。

“送给你。”

哈迪斯一愣,花到他手里的时候,听到泊瑟芬轻声嘀咕了句,“你是被迫的,我不是,这波还是亏了。”

话语刚落,各种细微的啪、花开的声音。噌,种子发芽的声音在这片地上出现。

蓬勃的生机席卷过无数的植物,黑暗的力量褪去,花落果出。

麦子也结穗了。

泊瑟芬也看到这个绝美的景色,她并不知道是自己的力量造成的,可是却觉得那些植物生长的模样——

是她心动的声音。

当生机的女神爱上某个地方,那里将无病无灾,四季长春,麦子满仓果实压枝。

第75章 初恋

泊瑟芬对于自己的初恋没有过很浪漫的想象, 什么图书馆偶遇,下雨的屋檐跟告白的天台,这种被描述烂的一见钟情梗, 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影视剧跟现实生活, 她还是分得很开的。

就她这种匮乏的想象力,对浪漫毫无同理心的人,怎么可能会想过自己陷入第一次爱情的背景,是波澜壮阔的神话世界。

让自己陷入第一次恋爱的对象,是个美丽的神明。

从来就有初恋不得善终的诅咒,这对象还不是人,年纪贼大,代沟贼深。

简直是各种临终Flag插满身, 就差绑个「没开始就先分手」的炸药包。

而且他们的相遇也是你我本无缘,全靠箭强牵。

这箭一拔,她跟哈迪斯就得身份对调了。变成她单恋,他冷漠地一脚踢开爱情这「障碍物」(她)。难道到那时她还要天天给他写情书倒追吗?

泊瑟芬是真苦恼, 她伸手去扯地上的藤, 开始编织给篮子摘菜。明天的早午晚餐可以加好多菜, 感动到她眼泪都要从嘴角流下去。

想到眼前这些水果麦子蔬菜,她手里的篮子开始逐渐扩大编织面积, 往筐的方向发展,连初恋都不香了。

像是没有发生过什么那样,心动的羞涩藏在编织筐的手指尖微抖, 她低着头闲聊一样说:“我很喜欢, 很喜欢……”

停顿半秒, 还是改了口, “这里。”

阳光是浅淡的黄,暖风摇曳着花束里的紫罗兰,下垂的蓝牵牛花。

所有植物都在泛滥开放,结果,又成熟落地。

周而复始地在冥土这片不受祝福的土地上,肆意展露自己的善意。

哈迪斯似乎有些无法相信,他手里的花朵无根自开自落了十来次后,才终于确定什么地低头看着她。

一种朦胧的喜悦,如绿意漫野的亲近感情,将他内心属于自己的所有疯狂贪婪的情感,都给挤到一边,然后若无旁人地滚来滚去不离开。

是她的情绪,一种持久到不可思议,又温柔到接近恋慕的情绪。

哈迪斯起初想不起这是喜欢,他唯一熟悉的是自己的爱意,如刀尖割肉,铜枪穿心的激烈灼热,每想她一次,骨头就要裂开一次。

怎么有人喜欢的情绪这么软,让心脏这么舒适。

哈迪斯手里的花,已经开满到将他的小腿淹没,他终于反应回来。

连爬满一身的花花草草都没有管,迅猛直接地半跪到正在编筐的少女面前,深黑的眼在狂喜抖颤,花朵已经开在他的鬈发里,苍白的脸上。

泊瑟芬抓紧编织筐,藤上的汁水都黏在掌心,她有些惊诧,“怎么了?”

不是又要控制不住了吧。

哈迪斯眼都没有眨,只是专注得可怕地看着她,最终他确定了什么——

“泊瑟芬。”

他声音郑重而勇往向前。

泊瑟芬:“嗯?”

“你愿意与我结合在一起,共同创造出生命了。”

泊瑟芬:“啥?”

哈迪斯心里那种可爱到想摸一摸的喜爱之情还在,是属于她的,她给他的!

以为她没有经历过,听不懂,哈迪斯认真地教导她:“你愿意跟我到床榻上,脱下彼此的腰带,亲吻彼此的嘴唇,渴望之火在你我赤-裸的身体上……”

泊瑟芬面无表情从地上摸起一颗熟烂的无花果,塞到这不要脸的货色嘴里后,立刻三连拒绝:“别想了,不可能的事,你给我拿出神的风范控制住脑子跟手脚。”

心动不到半分钟,她已经怀疑自己的品味,怎么看上这个满脑子都只有「跟我啾咪嘿哼」的货。

但想到他只是在发病,顿时又觉得自己能行了,等以后病好这家伙肯定正常现在一万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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