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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阴森得吓哭小孩跟亡灵的神明,因为变形的脸而显得滑稽起来。

泊瑟芬一脸冷漠的平静,“好了,知道你没谈过恋爱,也知道你病得不清,我不计较。”

其实不管他后来的爱慕转为怎么样的狂犬病,更多也是在内心深处自己发疯。她压根没有忘记他们初遇那段时期,他才叫吓死人。

那个扯着她的手,去摸他心脏的花的名场面还挂在她脑子里。

而且时不时就拿出来各种鞭尸,好警醒自己,哈迪斯不是一个正常神智的神,他是一个被爱神之箭折磨疯了,只能拖着她一起沉沦入深渊污泥里的恶神。

她从来就没有觉得他是一个大好神,先前以为能拔箭,她心里除了各种出逃离开的计划外,还有一个如果他恼羞成怒要将她打死,该怎么办的担忧。

他凶得要杀人——这就是她对他的初期印象。

“我知道爱情会让你很痛苦,求而不得的欲望也会一直伴随着你。”

爱情之箭的负面力量,能无限放大中箭者的糟糕情绪。

所以关于爱情的自私占有欲与钻心挠肺的焦虑,都会疯狂地袭击他。

被爱神之箭折磨得面目全非的哈迪斯,她在迷宫里看过太多次。那种比分尸挖心还惨绝人寰的场景,让她只能一次一次无能为力地去主动抱他。

他像是中了毒的晚期患者,而她成了他唯一能缓解疼痛的解毒剂。

哪怕这个解毒剂不是他愿意吃的,也无法真正治愈他。但是能得到哪怕一刻的安宁,他也心甘情愿地伏趴在她的膝头,一次又一次地要献出自己的一切,来换回她一个温柔的眼神。

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

泊瑟芬盯着他一会,才松开自己的手指,她捏的力气很大。

可是却没法在哈迪斯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神的皮真厚实。

她无奈地笑了下,才抬头吻了吻他的唇。

“如果你感到不安,别吓我,告诉我你要想要一个拥抱就行。你要是很难受,也别隐藏,告诉我你想要也可以。”

她一寸一寸地挤入他的怀里,声音轻软得如一个最幸福的美梦。

“哈迪斯,我在你身边的时候,我会一直看着你,向往着你,不会被任何诱惑勾引走。”

她被他传染到了,说起话来也是莽撞直白到如初生的牛犊子一样,直接就冲着最肉麻动听的终点线冲过去。

“所以你不用去砸我的神庙,如果我有那东西的话。”说到这里一顿,泊瑟芬又严肃地念叨起来,“你够被大地嫌弃了,她只是睡了不是死了,你天天去破坏她的土地,当然会被别的神唾弃。还有贡品这东西我不会收,香火的味道只会让我想避开……”

哈迪斯被她一路念到什么想法都消失了,只剩下她抱着他的柔软温度,还有宛如与他亲吻的声音。

米诺斯与睡神一路走来的时候,就看到那对黏糊糊的爱情鸟,站在挂着鲜红果子的石榴树边。

一个给对方梳理满是花朵的长发,一个依靠在他胸前,轻声细语地说着慰藉心神的好话。

修普诺斯一时无语,用手肘拐了拐旁边的判官,“这场景可真是稀奇。”

见惯了大场面的米诺斯淡定站住,“这并不是少见的事情,不用大惊小怪。”

冥府以后估计每天要看十次八次这画面,早点习惯比较好。

就是希望好久不见的冥王能恢复点以前的劳累命,帮忙给死亡泥板盖个印章。

要是他们的冥府之主顾着情爱不愿意动弹,找泊瑟芬也是可以的。

那次庭院谈话后,他们的感情稳定升温,生活也甜蜜平静无比……并没有那么好的事。

泊瑟芬一脸冷淡地翻阅着大量的奥林波斯神的资料,研究重点圈住「宙斯」。

因为这个神特别容易挣脱混沌之箭的束缚。

她就想确定,是不是他真的没有动过除了欲望外的感情,好查找摆脱箭的那丝可能性。

然后她发现,在找情人这方面,哈迪斯的能力明显不如那个神王百分之一根腿毛。

宙斯这个神吧,手握最牛权柄,指哪打哪,厉害得不行,样样都完美,就一个缺点。

渣,太渣了。

一翻他的卷纸资料,不是始乱终弃,就是人口贩子外加强奸犯。不是诈骗犯,就是家暴自家人的渣滓。

而且到处留情,到处花心,到处生孩子生孩子生孩子……孩子大多不是同一个妈。

她头痛地趴在桌子上,从迷宫里出来有一段日子了,她还是没找到让哈迪斯感情降温的方法。

极端的解决方式倒是有一个,就是去遗忘河拎来一桶水,给哈迪斯灌下去。

失忆忘了她,自然就没痛苦。

可是她又一打听,这法子保质期不行,哈迪斯是冥府之王,冥河的力量对别的神威力很大,对他就不知道打了多少倍的折扣。

哪怕他真喝下一桶,除非他自己脑子不清醒,每天都喝。

不然这些水的威力也只能让他失忆很短、很短的时间。

她努力回忆与卡俄斯在一起的日子。要是他现在还有意识,问一问他也成。混沌之力这个东西,本身就来自卡俄斯。

也许是人类的身体束缚太重,她一回忆太深的过去,神智就会陷入昏昏沉沉的状态。

“泊瑟芬……”

有人在很远的地方,温和地唤着她。

泊瑟芬没有回答,隐约知道有人叫她并不一定是好事,最好不要轻易回应。

“泊瑟芬……我知道……你想要的……”

泊瑟芬皱起眉头,呼吸加重起来,知道什么?

“拔出爱神之箭……方法。”

“什么方法?”顾不上回应会有什么后果,她立刻询问。

这是泊瑟芬日思夜想的事情,她没法阻止自己的离开。所以她不想离开后,留下饱受折磨的哈迪斯,任由他痛苦到永生永世。

她喜欢他,她不愿意看到他过得不好。

“来……来找我……”

泊瑟芬不解,“你是谁,我去哪里找你?”

“我是……盖亚。”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远,直到只剩下丝线一样的回响。

泊瑟芬急着问,“你能现在就告诉我吗?”

“太远……”终于声音又被掩盖起来。

不管泊瑟芬怎么追问,或者往前奔跑,四处都像是被黑暗厚实的壳子包裹住,就剩下绝望的安静伴随着她的大声询问。

这种令人发疯的寂寞感,让她做噩梦般地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依旧趴在桌子上。

而她的身后,哈迪斯似乎发现她的不对劲,正俯下身来。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一只手轻缓在摸她的脸,企图唤醒她。

泊瑟芬长舒一口气,对上他担忧的眼神避重就轻地说:“做个噩梦,梦到被压在厚实的黑暗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过梦的内容倒是很清晰,她是真想太多了,连梦里都在寻找答案。

是因为很长一段时间都埋在土里,才会做这种梦吗?哈迪斯思索着,立刻截了半个欢乐女神的花冠,放到她的麦穗旁边,轻缓的快乐让泊瑟芬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她看了一眼四周,发现侍从在换松油,大概临近晚上,她睡了有一会了。

“公务还剩下很多吗?”泊瑟芬想到回来之初,变得更年轻的几位判官,整整齐齐站在大厅门口看着他们。

而在他们身后,是堵塞掩盖整个议事大厅的各种公务泥板与莎草纸,那壮观的场面她还历历在目。

幸好这段日子,社畜判官与他们的王,加上被死神拉住没法走的睡神拼命整理,才让大厅空旷起来。

哈迪斯的表情有些奇异,他确定了她的心情转好后,才露出一点微醺的迷乱感。

“先前修普诺斯送来了宙斯的礼物。”

泊瑟芬听到这个渣的名字,立刻警惕起来,“收他的东西干什么?”

这家伙的经历累积起来简直大写一个「辣鸡」。

哈迪斯的眼神飘到桌子上,泊瑟芬跟随他的视线一看,发现自己面前不知道何时放了一大堆的卷纸,还有一堆金板。

“这是他送的礼物?”是资料还是什么信息,泊瑟芬没有防备拿起一块明晃晃得财大气粗的金板子,一瞄,眼直接晃瞎了。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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