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房东（2 / 2）

房间没人。

里里外外找遍，连衣柜、储藏室都找了，没人。

应该不会被强制关机吧，毕竟房子里的电器、通讯什么的都正常，房东哥应该去什么地方疗情伤，搞不好把他这座房子都忘了，至于他这个无赖租客？何足挂齿。

浩哥放心了。他打开全屋的灯，该洗洗该擦擦，开启大扫除模式。屋里收拾得窗明几净之后，他洗了个澡，到厨房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再拿出早上咥胡辣汤剩下的半个饼，翻箱倒柜找辣椒面，准备再整个油泼辣子夹馍。

“辣椒面没有了，明天要到早市买半斤。”一个略显滞涩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浩哥不由自主停下了手上翻找的动作，硬着头皮问：“谁？”

没有听到回答，他慢慢转过身。

湿他碑！房东哥回来了！

浩哥低头看看自己满身黑黝黝的只穿了一条内裤的皮肉，算了，不跑了，就在屋里挨打吧，起码除了两位选手，不设观众席。

浩哥勇敢地主动打招呼：“哥，你回来咧！这一向忙啥呢？老不见你还怪想的，今天过来看看你，顺便把房子拾掇拾掇，你看啥地方不合适，我再收拾。”

房东没有搭话，直接走过去把浩哥手上的半个饼拿过来往嘴里塞，噎得伸脖子瞪眼。浩哥赶紧把放在灶台上的咖啡递过去，给他摩挲着前胸后背，“哥，哥，干咽不行，快喝一口！”

房东喝下最后一口咖啡，环顾四周，满足地轻轻吐了一口气。

浩哥不敢再皮干，缩着脖子等着。

房东上前握住浩哥的手用力摇，“兄弟，没想到我还能回来！没想到你在家里接我！家里还收拾得这么好！啥也不说了，咱俩喝两口！”

白酒注入两只饭碗，绵密的泡沫从碗底快速泛上来，空气中弥漫着粮食精华的清香味道，精沟子西凤还是稳定。

第一碗，房东说：“祝贺我能再回来，咱们能再相见，干！”

第二碗，房东说：“爱情就是个辣子！干！”

第三碗，房东说：“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干！”

第四碗，浩哥赶紧按住他的手，“哥，干不动了。咱缓缓的，说会儿话，你看得行？”

浩哥的这位房东，就是刘珍从垃圾堆里捡回来、在垃圾场激活、为感情烦恼的那一位。这大半年来，他的房子、财产之所以还没被收走，是因为他交了足够多的保证金，账户余额足够多，个人财产有一定的保护期。

任何时候，拥有足够多的财产总不是错的。

通过房东的描述，浩哥知道救人的是刘珍。

林音的事他绝对不会原谅刘珍，但是，逐渐破败死去的城市是日日准时来访的梦靥，许多人形“垃圾”还沉默地躺在无名的角落，更多老秦城人正要走进明日坟场，这是人的最终归宿吗？

浩哥越喝越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