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鸟（2 / 2）

寇爷爷牵着莹莹外婆的手，把她安顿在凳子上，简短地汇报了当前的情况。

莹莹外婆沉吟着，“藏起来恐怕不是办法，检测仪器什么检查不出来？没听说过阵子路上的猫猫狗狗都要植入芯片？要不然，我们给刘珍整成另外的样子，被查出来大不了是个没身份的人，处罚我们认下来，她也不用出去工作，我们养着她。”

两个老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起来。

刘珍强忍着泪水，望望围着长围裙的寇爷爷，再望望这个穿着蕾丝睡衣、满头卷发棒的精致老太太，强装镇定，“蓝婆婆、寇爷爷、莹莹，大家不用费心了，再过一会我真的要走了。时间不多，你们听我说。”

“我在北边受的那一点苦不算什么，最大的苦是太想念你们，今天都见到了，我真的太开心了！以后，什么样的苦我都咽的下。”

“这次，我是想了一个办法，和余城的人做了一个秘密交易，换来回城24小时，去办了几件事情，所以没剩多少时间了。”

“这次回来，发现咱们的老秦城已经被余城压榨得不像话，我也没想到他们技术进步这么快，手段这么狠辣，说不定，用不了多长时间，余城就可以达成心愿，把老秦城整个嚼碎吞下，达成他们多年的心愿。”

“去余城工作不丢人，在身上装一两条假胳膊也不是什么罪，不让上学在家也能学习，但是，可怕的是，咱们老秦城已经有很多人忘记自己是老秦城人，冒充余城人去争取一个当纯正狗腿的机会！久病缠身，未必便能起死回生。咱们老秦城不是没有抗争过，最终的结果呢，他们在我们的土地上建了余城，然后在老秦城各路‘俊杰’的帮助下控制了老秦城！三年前我丢了半条命，然而我没记性、不争气，没有学到什么厉害的本事，连留也留不下来。”

三位听众表情严肃，莹莹插嘴道：“珍珍姐，不是的，我见到你的厉害本事了，我们先想办法留下来，再慢慢想对策。”

蓝婆婆制止她，“别吵，让你珍珍姐说。”

刘珍继续说道：“这次回来，我发现城里给自己装芯片、装部件的人更多，而且毫不避讳。经济命脉被余城捏在手里，大家无论在哪里，就算玩儿命地干也赚不到钱，交不够身上设备的维保费用，很容易被强制关机，没收资产。至于维保费，余城定多少就得交多少。所以，我给大家从余城运回了一批维保物资，放在八方医院，管理人是杨林医生，莹莹知道在哪里，也见过他，如果谁需要维保物品，您几位能不能帮忙联系，让大家暂时先不要受到余城盘剥？”

寇爷爷望着蓝婆婆，坚定地说：“这事我们干！”

蓝婆婆和莹莹点头。

刘珍说：“应该有一个专业的维保技师，我还没来得及找，你们看有合适的就安排。关于这件事，为了大家的安全，一定要高度保密。”

大家齐声说：“明白！”

寇爷爷舍不得她，“好孩子，你要好好保重！爷爷再研究几款新菜，你回来后做给你尝尝。但是，爷爷年龄大了，你要早点回来，不要让爷爷等太久。”

莹莹擦着眼泪，蓝婆婆不顾自己泪水连连，拈着一方白色丝帕，给寇爷爷轻轻擦去腮边的泪水。

刘珍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无声滑落下来。

她恨自己。恨自己三年来还是没有找到办法，唤醒自己无比热爱的这座城市，至少帮助这些亲爱的人逃走，恨自己太低估对手、高估自己，恨自己为了避免连累更多的人，只能再次懦弱地逃走。恨再见，恨不能再重逢！

突然，大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风闯了进来，把墙上挂的几幅题字吹得哗哗作响，几个人警惕地望向门口，只见一只小鸟乘着风，轻盈地飞进来，落在光亮的黑漆方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