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慕明（2 / 2）

江一鸣和王侃被余城里的情况着实惊到了。他们顾不上责备维保中心的负责人，先联系交通、城管、工商、居委会等单位，让把一些已经关机的、部件受损严重的先送到厂里来，厂里当天停工停产，所有的研发人员、工程师，一线工人全部集中开展诊断、开机、修复工作。很快，一辆辆卡车的车厢里装满了人形物体，像面粉袋子一样摞得整整齐齐，源源不断送到厂里来，厂里的停车场、车间、仓库、办公楼、食堂到处摆满，密密麻麻下不去脚，不知道先修理哪个。

其实，向老秦城发布那则“重要通知”实属无奈之举。在余城当然不用发，余城到处是基站，每一个区保证有一个大的维保中心，有什么需要发布的消息实时发出，调整接收器的频率、充电桩分布公示、某种配件、零件、保养用品的库存等实时公布，这次事件爆发，没有实时发布各类信息，倒不是机器或者系统出了故障，而是各个维保中心的老板一夜发财之后，主动拔掉设备连接，准备开启休假模式。甚至，他们相当体恤自己管理的分销商，清楚自己平时太无赖，借着高兴，把分销商所有的信息来源通道同样切断。果然是吃饱了就会干好事。

在老秦城建维保中心、甚至建工厂不是没想过，实现的技术、条件并没有什么难度，难的是这个地方太特殊。由于余城的不断努力，老秦城里很多人逐渐不觉得更换几个身体部件是多么不得了的事，胳膊腿疼了不照样去医院打针吃药，心脏大脑坏了医院治不好不照样算伙食账，换个新零件有什么不好，起码不疼不痒，想换什么款式换什么款式，要花钱？爹妈给的自己长的一样花钱！弄你的弄！至于那些上了年纪的反对的人，不用着急，他们会怕死，怕死的时候给身体装什么都可以，或者有不怕死的，也没关系，不怕死的很快会生命凋谢，根本没有能力阻挡他们的计划。

几次选址，总没有满意的，不是测出来地下有几个古墓，就是有几十个古墓，或者勘测出一个历史书上描写过的遗址。余城人知道这是多么宝贵的东西，就算他们从来不曾拥有过，他们舍不得，瓦当喂猫的故事，他们认为是真的，老秦成人好像不怎么在意这些珍贵的东西。

所以，只能给老秦城人发个“重要通知”，让往返于余城上班的老秦城人有个思想准备，希望城里除了多倒下几个人以外，不要影响余城的收入。

闹钟响起，四十五岁的老李骨碌爬起来，他老婆闭着眼睛问：“天凉了，今天不来了吧？”老李一边提裤子一边说：“天凉算啥？就算下刀子也会来的，而且准时来。”他老婆给自己掖好被子，“天气不好，我怕下雨，在门口鞋柜上放了两块油布，你给拿上。”

老李站在街口的时候，满街雾腾腾的。这是一个老居民区，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一日三餐，各个小店好闻好吃好买卖。他盯着远处卖酥梨的摊子，看看手表，开始默念：“十、九、八、七、六......一！”一个皱着鼻子、歪着头的失明老人刚好走到了他身边。

他连忙一手扶住老人，一手拉过老人的手推车，搀扶着老人过马路。

“老李，霜降过了，天凉咧！”

“慕明大哥，咱慢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