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白(中)(1 / 2)
延和殿里突然诡异地静了。
停在禁门外的马车如时等到了主人。景中良哀戚戚地被人搀扶着上了马车,还不时用帕子擦掉眼角泪水。
等到身后的宫城渐渐看不到影儿了,赶车的家仆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吩咐。
“去刑部。”
抽噎早就停了,眼角的泪水都被擦干。景中良冷静地与在延和殿的时候判若两人。
天色还蒙蒙的不见晴朗,一方沾了泪水的帕子被从马车里扔出来,转转悠悠地落在地上的积水中慢慢湿透。
第9章 黑白(中)
因为下雨,不过下午的时候,天色就暗沉的恍若晚间。刑房里的火把烧的正旺,油脂偶尔炸开,微弱的声音和着里面隐忍的痛呼。
衙役手里的一根皮鞭都要抽断了,可恨那勒死顾七的王四奎嘴巴比针缝的还严实。身上的囚衣烂成了布条,一道道伤口看着就可怖,更是没有一块好肉。
绑着王四奎的木架子的纹路上积着以往犯人的陈旧血迹。他整个人犹如从血水里捞出来般,新血重新覆盖木架上的褐色印记。
其中一个衙役用皮鞭手柄支起王四奎的下巴,看着脏污的脑袋歪歪扭扭的又落下,不禁担忧起来。
“还打么?再这般打下去,说不定人就死了。”
尚书老爷还想撬开这人的嘴,挖出点东西来呢,逼供也得悠着点,把人打死了可难逃其咎。
站在旁边的另一个衙役啐了口唾沫,揉了揉酸痛肩膀抱怨,“老子娘的,他不死,老子的胳膊都要抽废了。”
两日未曾沾过米水,喉咙干的要撕裂,唇上开裂,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干皮。
王四奎头发凌乱散着遮了面容,顾自垂着脑袋也不出声。若非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不知道的还以为已经死了。
他是狱卒出身,刑房里的手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甚至于背后木架上的陈旧血迹也能报出几个名儿来。在答应那人害死顾七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受尽折磨的下场。
那两个衙役委实累极,此刻正面对面坐在木桌前喝茶歇口气。水流落入瓷杯中的声音在刑房里无限放大,王四奎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唇。
他实在太渴了。
“二位官爷能否赏口水喝?”
嘶哑的嗓音犹如沙砾磨着耳朵,实在不好听。两个衙役对视一眼齐齐笑起来。
“可以啊。”
衙役端着满满一杯水走上前,故意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
“只要你肯老老实实的吐出来,莫说一口水,就是几壶,爷都给你弄来。”
王四奎的眼睛死死盯着瓷杯,抑制不住的疯狂咽唾沫,听到衙役的话却倏地闭了嘴,甚至瞥过目光。
“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拷打了两日终是失了耐心,衙役恼怒的抽出鞭子想要再好好抽他一顿。
“停手。”
杜介负手而来,扫视一圈后吩咐,“先不动刑了,本官问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