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女骑士和黑魔法师42（2 / 2）

出人意料的是，他开始讲起一个故事。

“杰里科·路明上将的本名是‘路明斯顿’。我想这位索尔修小女士可能有点了解。”

温弗莱雅点点头：“我了解。路明斯顿家族在中古时期是个大诸侯。现在这个名字虽然没有那么响亮了，但还是一个藏在各种财团幕后的厉害角色。我知道的是……嗯，索尔修的很多工程项目背后都有他们投资，还包括索尔修铁路和客运空艇。”

“而卡蒂琳·路明的娘家姓伊索尼德。”约克令医生满意地补充道，“咱们的莱宁司令，他的姓是伊索尼德-莱宁。没错，他和卡蒂琳是远亲。我想，应该是某个伊索尼德家族的旁支和莱宁家族的一次联姻，这两个家族都很是人丁兴旺。”

“这个我们都知道。”有一个伤员插嘴说，“莱宁司令在他自己的油车上画了家族纹章。”

另一个声音应和道：“还有他的打字机！”

“还有他寄信的火漆印！”

“见鬼，你怎么看到的？”

“这你就不要问了——但是那个纹章绝对没错，是伊索尼德家族的红底灰狼和莱宁家族的金号角——我碰巧看过一点点纹章学。”

“够了。你们两个再讲话小心伤口裂开。”约克令医生朝那两人瞟了一眼，世界安静了。他便继续说下去，“杰里科·路明是路明斯顿家族的长子，从小接受贵族教育，十六岁被册封为骑士。他的母亲早逝，继母为他生了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他当然能看出继母很希望他失去继承权，他自己也不愿和异母兄弟姐妹们争抢，在二十二岁时放弃了头衔和继承权，加入了索尔修魔法师公会。那时西境正在和特莱亚地区的‘山民’打仗，杰里科作为教会魔法师参加了规模最大的远征之一。在那次远征中他看到诸多暴行，也目睹大公、侯爵的儿子被开膛破腹，便离开教会到‘山民’之间给他们治病，接触和学习禁忌的法术，成为‘黑魔法师’。就这样，他成了所谓‘家族和宗教的双重叛徒’。

“在一次战斗中，他被伊索尼德家族的亲兵俘虏，带回了索尔修岛，拘禁在伊索尼德家堡的地牢里。然而，因为伊索尼德家族的继承人弗林涅斯被一位海因兹大公绑架、关到维茨卡城堡，我们的女主人公——卡蒂琳·伊索尼德，弗林涅斯的姐姐，找到了地牢里，用剑逼迫他发誓跟从她，然后给了他自由。她希望能让这位魔法师帮助她把弟弟抢回来，就像是故事里的魔法师和骑士一样。他们偷渡到海因兹，被一个和路明斯顿家族有仇的大公扣押，他让杰里科给他儿子偿命，杰里科通过比武审判打败了六个骑士！然后，他们抵达维茨卡城，卡蒂琳救出了弟弟，平安回到索尔修。麻烦刚刚开始：卡蒂琳与杰里科私通的谣言很快就会在贵族圈子里满天飞，路明斯顿公爵想让他的儿子诱骗卡蒂琳。伊索尼德公爵则会把卡蒂琳嫁给一个老贵族，让她一辈子被锁在家里。卡蒂琳便带着杰里科永远离开了索尔修，他们改名‘路明’，到北方参加了寒冬游骑兵。”

温弗莱雅惊讶地评论说：“在我们那里的故事是这样：虽然家族彼此之间是死敌，但卡蒂琳与杰里科早就私通了，杰里科·路明不仅放弃了继承权当了魔法师，还堕落成了黑魔法师，是个家族和宗教上的双重叛徒。在他被伊索尼德家族俘虏后，卡蒂琳私自放走了他，还带着他一起救回了她被绑架的弟弟。但是卡蒂琳和杰里科私奔了，他们到北方加入了寒冬游骑兵海军。于是，伊索尼德家族和王室的婚约全都告吹，路明斯顿家族成功变成外戚，杰里科的异母妹妹简妮丝就是我们历史上‘睿智的’简妮丝王后。”

“嗯……这也是我们那边保王派的风格。”约克令医生笑了起来，然后又飞快地敛起神色，“那么，温蒂，我得让你知道下面发生的事情。”

“对，现在在我们总部星堡还有他们的雕塑。”轻伤员饶有兴致地插嘴，好像他的伤口完全不疼，“卡蒂琳是芒夏大陆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性海军司令，杰里科·路明几乎重塑了寒冬游骑兵的一切，他的二副温提后来成为了我们埃米林海军的奠基人。”

“卡蒂琳和杰里科刚到寒冬游骑兵的时候，他们只懂得在河流上划船，对海上航行一窍不通。那时寒冬游骑兵的巡逻线在霜海上，魔法师的任务是给船破冰。凭着他们的魔法，寒冬游骑兵的那些三级战舰也能在永冬之地战斗。渴望到第一线的卡蒂琳自然选择了上船。那时任何船只都不允许出现女人，直到他们发现她具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她成功领着一支小编队从浮冰、海雾和暗流中冲了出来，后来又多次带船队突破冰海追杀那些岛上、半岛上的冬妖，水手们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甚至爱戴她，称呼她为‘金色女士’。在一次激战中，她的左眼被冬妖的冰焰冻伤了。也正是那次战役让她当上了司令。当然，杰里科一直都追随着她。他继续研究使用太阳石的治愈术，还写了很多外科著作。他还深入地研究黑魔法，发明了‘黑火’，一种非常可怕的攻击法术。他还发明了很多魔法道具——行路背包，定位箭头，套索工具。他测定了攻击魔法的伤害值和各种矿石的辐射值，现在寒冬游骑兵还在用这些标准。他制定了条例、训练科目、考核科目和招募人员的流程……那之后，寒冬游骑兵就不再是乌合之众了。

“当然，他们为埃米林做了一些小事：帮助埃米林的塞斯特王训练海军，而且杰里科用魔法在北方沿海砸出了一个不冻港——就是现在的敏利。那里也是寒冬游骑兵的舰队母港之一。

“在杰里科当上寒冬游骑兵总司令之后，他面临着一场最大规模的冬妖入侵。寒冬游骑兵的陆军、海军都无法抵御这样强大的攻势，那时冬天也随着冬妖一起来到芒夏大陆，整个默海结冰。瘟疫横扫颤抖的东境和西境，人们像老鼠一样死去，被扔到城墙外面。杰里科尽力帮助所有人，他意识到必须集结其整个芒夏的力量才能把冬妖赶回去——只是赶回去，你们知道，这东西除非寿数到了，否则一直都是僵尸——他做了一件空前绝后的事，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做成这样的事情：说服全大陆的国王和领主们把军队都交给他。”

温弗莱雅惊讶地喊了一声：“你说真的！”

“没错。”伤员们附和着，“这就是我们来到麦穗旗下的原因：杰里科·路明的那封信，《致西大陆国王和领主们的信》。再加上他真的是个可怕的魔法师，就这么争取到了所有国王和领主的军队！”

“他带着这支军队搭乘战舰深入冰海。”一个低沉的声音说，“真正的一级战舰，每一艘都能装一百多门火炮！”

“她们用帆航行，不是划桨船。所以更大，也更快。”另一个人说。

又有几个声音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起来。

“那场战斗非常惨烈。人类用火药和钢铁对付冬妖的魔法……扭曲的精灵魔法。”

“最后你几乎找不到一个没受伤的人，可冬妖到底被赶下了陆地，远远地跑到了北方去。后来也有一些大规模活动，但再也没有比那次声势浩大的了。”

“卡蒂琳和杰里科在那次战斗中去了乐土。”

“不。确切地说，是在回来的路上。海上的风暴非常猛烈，卡蒂琳的伤口恶化，杰里科无论如何都没能挽救她。他们把她埋葬在霜海里。有人说金色女士到最后面色如生，这是瞎话。卡蒂琳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她的脸已经因冻伤发黑了……”

“杰里科用尽最后的太阳石，和他的力气，一口气解决了归程的风暴和浮冰问题。他直接开出了一条水道，保证剩下的人都活着回来。他自己追随卡蒂琳而去了——同样被旗舰海葬。寒冬游骑兵为他们在星堡塑像，敏利港也有他们的雕像。他们指挥了六年之久的那艘三级战舰就是所有‘水银’的祖先，包括现在那艘空艇。”

杰里科·约克令讲完故事，屋里已经全然陷入了黑暗……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