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星云一剑衍本(1 / 2)

场中寂寂无声,有人惊声道:“剑势?三丰师弟领悟了剑势?!”

一话出,场中嘈杂起来。

“风势无形,山势巍峨,剑如何无形?如何巍峨?”

“你问我?你问我啊?我怎么知道?”

“他才几岁,这么…吓人吗?”

就连执事真人也愣神良久,才宣布演武结束。

李京泽怔怔站在原地,满脑子都是三丰的两剑。

春风穿过人流,走到他跟前,将他拍醒,慨然道:“看见了吧?这就是我太乙的中兴之子,千年一遇的先天剑仙!”

李京泽匪夷所思看了春风一眼,后者解释道:“三丰是山下云来村长大的,但直到半年前道愚师叔下山归来,才知道这小子的厉害之处,初上山,便在剑池枯坐三天,醒来又直奔竹林,星云师兄竹屋上的剑痕,就是他留下的,全山剑法,他一看就会,甚至还顺着残存的剑意,一路找到了百兽山深处的明剑师叔祖,你说说,这不是先天剑仙,什么是先天剑仙?”

李京泽揉了揉剑,吸了口凉气,春风怕他被打击到,又安慰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在剑道上的天赋同样非同小可,还记得上山那天不?其实你在山门下望着剑池站了一夜,可惜被那大云王朝的皇子故意惊醒了,否则未尝不能和三丰一般。可惜,顿悟机缘,失不可再来啊……”

李京泽点了点头,想起那个贵公子,头一次觉得这张脸是如此令人厌恶。

他想起一件事,问道:“师兄,国师没去找三丰师兄吗?”

春风神色变得正经,二人对视片刻后,春风悠悠开口道:“先不说国师知不知道三丰的存在,即使知道了,两人也不可能碰面的。太乙山…”

他停顿片刻,面色复杂道:“…不会容忍一个剑仙胚子就这么死掉的。”

李京泽骇然,忍不住道:“国师要杀三丰师兄?为何?”

春风呵呵一笑,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什么样的理由能让国师忍不住杀掉一个不过十五岁的少年?”

李京泽迟疑,试探性道:“生死之仇?”

春风摇头,肃然道:“你太小瞧国师了!师兄不好明说,等你知道国师是什么样的人后,你就知道为何二人不能相遇了。”

搞半天春风还是什么也没说,李京泽挠了挠头,突然心口如一道:“其实我觉得,三丰师兄的那种剑法,和国师的剑法有很大不同!”

“如何不同?”

师兄弟二人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二人转身,看清来人样貌后行礼道:“见过道愚师叔。”

道愚真人还是那副背剑掐决的样子,定定看着李京泽,后者如实答道:“三丰师兄的剑法,高,但不广,国师的剑法,广,却难深!”

道愚又问道:“如何解释?”

李京泽面对这道人的凛冽目光,腼腆一笑,认真道:“借助天地之力的剑法,虽然威力极大,但终会局限于…天地,而国师的剑法,虽然朴素,但是永无止境!”

他的目光雪亮,正要顺着往下说,道愚真人抬起一只手,制止道:“话多必失,心中有计量便是,太乙能有你与三丰,是太乙之幸。”

李京泽被这天大的赞誉砸得脑袋晕乎乎,回过神时,道愚已经离去。

……

三日后,李京泽再次走入竹林之中。

两次入林,看见的东西却截然不同,他此次穿了便装,所佩只有一把木剑,一边观察竹身上的剑痕,一边往深处走去。

深处有剑啸声,穿林打叶,越往前走,剑痕就越发深刻奥妙。

据说星云师兄自十年前学剑伊始,便定下了一天只留一痕的规矩,李京泽从外往里遍数,道路两侧每一根竹子上都布满剑痕。

小径数百步,初开阔,转入岔路后变得极狭小,走过一段上坡路,剑刃呼啸的嗤嗤声越来越大,李京泽提气,开始飞奔,两三个呼吸后,来到一片人为开辟的空地上。

眼前区域只有数丈方圆,右侧是一间小木屋,屋子前还有一小块菜地,种有一些瓜果。

木屋之上遍布奇形怪状的剑痕,超乎想象,像风一样刮过木屋的墙壁,或深或浅。

空地左侧练剑的身影停下动作,收剑入鞘,李京泽行礼道:“见过星云师兄。”

星云问道:“国师教了你哪一剑?”

李京泽答道:“斩剑。”

星云松了口气,颔首笑道:“幸亏不是刺剑,否则我便没东西教你了。”

师兄弟两个少叙闲话后,李京泽取下木剑,而星云回到木屋中同样取出木剑,两人在空地上对峙,各自摆好起手式。

“我的剑法名为星云剑法,脱胎于刺这一剑式,与世上常见剑法有很大不同,我先演示一遍,你看好。”

星云一边调息,一边道,说罢,李京泽眼前一晃,便见星云平直一剑刺出,接着下斩、上挑,最后一剑却不是十剑式中任何一式。

李京泽皱起眉头,按照顺序施展,徒有其形。

星云没说话,而是换了个起手式,手中木剑点刺截崩,在空中虚点,动作越来越快,留下残影,最后一声长吟穿空而上,平复时他已收剑在手。

剑法中包含十种剑式,组合穿联在一起,李京泽仅仅记住四五分,无从下手。

“这是岐山剑法。你觉得两种剑法,有何不同?”

星云问道,李京泽思索片刻,答道:“前者每招都只有一式,分别是刺、斩、挑以及…一种新的剑式?而岐山剑法囊括了所有剑式,更复杂,威力也更强。”

星云点了点头,喟然叹道:“你说得不错,同一个人出手,岐山剑法的威力远超前者。其中原因有许多,重点在两个地方,第一,我适才施展的星云剑法并没有行功图,真气运转时,终有破绽,第二,最后一招‘天征’,其实只是一个构想!”

李京泽惊道:“师兄要自创剑式?!”

星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道:“是有这个想法,原本的星云剑法其实已经大成,刺、斩、挑、崩,四剑威力重重叠加,是不可多得的上乘剑法,然而崩剑之后,行功已到巅峰,再无力运转到第五剑之上。”

李京泽恍然大悟:“师兄想必把所有剑式都试过了吧?”

星云点头,一边演示,一边道:“星云剑法,每递进一剑,真气的行进便会少一半路,这么说有些晦涩,你仔细看我剑式以及真气运转有何不同!”

依旧是刺剑为始,星云先是转变第二剑式,有四种,依次为截、破、挑、斩,斩剑之后,顺势使出第三剑,这次只有截剑和挑剑,挑剑之后是第四剑,也就是大成星云剑法的最后一剑。

星云手腕上抬,剑尖向下,直崩而下,木剑上剑光浮现。

李京泽看完全部,失声道:“第一剑时,有八条行气路线,第二剑减半,第三剑再减半,最后只剩一条经脉,所以最多到第四剑!”

星云颔首,又道:“十大剑式创造之时,国师将人体经脉分为十份,便是基础剑式的行功图,依照行功图施展,便可发挥最强威力,将剑法招数的剑式行功图结合在一起,便有了剑法的行功图,如今天下武学也大多是这种形式。然而单独一种剑式的行功图,与其他剑式重合部分甚少,故路断于此!”

李京泽听得目瞪口呆,国师的“格式剑”已经掀翻了他对剑法的想象,而星云的“武学论”更是让他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他原以为剑法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和修行一样高深莫测,却有人将之拆解成了十种剑式,剑式组合起来就成了剑术,再加上真气,就成了剑法!

这实在匪夷所思,但却有一种奇特的魅力,李京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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