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江湖事、苗疆蛊17(1 / 2)

“二位道友。”

张凤云走到他们跟前,微微喘气道:“家主和主母已经到了,还请回府。”

于是三人回到府内,刚进门,就听得一声火急火燎、惊中带喜的声音:“想必二位就是太乙仙山的仙师罢?犬子无知,冲撞了二位,该打!快快快!还请上座。”

李京泽眼前一晃,斜刺里便撞出一个浑圆的肥球儿,落地摇身而起,大腹坠坠,脸上五官堆在一起,看着十分滑稽。

他连忙抿了抿嘴,张凤云介绍道:“二位…仙师,这位便是我张家的家主,张雪华。”

二人见礼:“见过张家主。”

张雪华脸上肥肉抖动,笑得“花枝乱颤”,殷勤道:“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张某可当不得此礼,您二位不若上首座?次座也可,次座也可。都愣着干什么?还不伺候起来?!”

“是!”

大厅一处角落里传来几声娇滴滴的应承声,紧接着四个侍女鱼贯而出,分别来到二人座旁,斟茶摇扇。

李京泽有些不自在,老老实实不敢移动视线,那侍女俯身斟茶,露出一些雪白肌肤,他不小心红了脸。

“凤云,来扶一下。”

张雪华呼唤道,接着在张凤云的搀扶下勉强坐上首座,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张凤云低头称是去了,张雪华露出笑容,举杯道:“二位远来是客,张某先敬此一杯!”

红鱼一口将茶水喝下,道:“闲话少说,我二人没有为难张家的意思,只为一句道歉而来,还请张家主将令郎请出。”

张雪华放下茶杯,堆笑道:“仙师说得是,稍等,稍等。”

说罢他捧起没喝完的茶水,慢吞吞饮着。

“哎呀!”

李京泽打眼一看,只见红鱼身旁的一个侍女斟茶时出了意外,不知怎的好些地方被茶水浸湿,软软糯糯地娇呼一声,泪眼朦胧。

红鱼笑了,首座上的张雪华也笑了,拨弄起手中核桃,假意斥责道:“你这上不得厅堂的婢女,净给张某出丑!要是惹恼了贵客,张某扒了你的皮!还不退下?!”

侍女匆匆退下了,只是李京泽觉得她不仅脚摔伤了,屁股也摔伤了,总之他没敢细看,身边侍女突然痴痴笑了,竟趴在他耳边说些奇奇怪怪的话,灼热的气息扑在他脸颊、脖子上,使得他面红耳赤,这时张雪华嘿嘿笑道:“二位仙师倘若不嫌弃……”

红鱼突然起身,道:“张家主,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张雪华声音戛然而止,红鱼鼻子嗅了嗅,伸出一根手指,道:“一盏茶时间,你还没和你儿子一起跪下磕头的话,我便拆了你这劳什子张府,点了你一身肥肉!”

他手指上有一朵亮红火苗静静燃烧,空气中不知弥漫着什么东西,被火苗烧得哔啵作响,还散出淡粉色的烟来。

张雪华额头淌下冷汗,干笑道:“仙师别冲动,别冲动…”

红鱼手指上的火苗向下附延,渐渐爬过手臂、双肩、膝盖,最后铺满全身,空气被烤得吱啦啦响,李京泽脑子迷迷糊糊,只觉得浑身无比燥热,而那几个侍女正要发出声音,红鱼虚指点去,这三人便停下撕扯衣服的动作,瘫软倒地。

张雪华仓皇不已,大叫道:“快让那逆子滚上来!”

浑身火焰里,红鱼伸出一只手,翻了一下李京泽的眼皮,后者呼吸急促道:“师兄,我好难受……”

他偏头一瞥,吓得张雪华亡魂大冒,两股颤颤,红鱼拎着小鸡仔似的李京泽出了大厅,又吹出一口气,将四周的淡粉烟雾吹散,接着翻开李京泽的包裹,找到瓶瓶罐罐一大堆,一看,原来是辣椒面、椒盐之类的,他不由摇头失笑。

接着又翻出两套衣物、三叠符箓,最后才在最深处找到了装有丹药的几个玉瓶,取一颗塞进李京泽嘴里,这才回过头。

大厅中空无一人,不对,是整个张府都没有其他人,像死一般安静,于是红鱼闭眼片刻,笑了,朝着大厅问道:“张家主,令郎和贤夫人原来还好这口?”

张雪华一愣,不解道:“什么?”

红鱼叹了一口气,只觉身上哪哪都不自在,甚至于对张雪华放春药的恼怒都成了怜悯,更没了再在这狗入的张府待下去的心思,背起李京泽,纵身一跃,踏得石板塌陷,便似云雀远去。

大厅上,张雪华长长松了一口气,像瘫烂泥软在椅子上,心中满是捡回一命的庆幸,同时懊悔不已。

他座下湿黄一片,勉力起身,精神一片恍惚,连忙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解药,服下后,清醒的脑子里又想起方才一幕,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如钉,砸在红鱼先前座位上,他这时才真真正正放松下来。

“这个驴草的东西竟还真是油盐不进的狠角色,那个小牛鼻子倒是蠢烂货色,可惜棋差一着……”

他一边思索,一边往后院去,还开始检讨这次失手的原因,懊悔道:“也怨老夫托大了,早该想到那煞神不能意常理度之的,只是那药虫无色无味,肉眼看不得,剂量又小,对付神通者都无往不利,莫不是?是了,是了,此人怕是尊者级人物,悔不该招惹矣!”

思虑至此,恰巧来到后院张凤清养伤之处,先前张家主母忧心儿子,所以未曾露面,张雪华想起儿子也深深叹了一口气,暗道:“凤清之事也是迫不得已,能求得保命已是不易,还好凤华在京中已经安稳下来,我张家不日便是玉京豪门!”

他想到长子,不由放声大笑起来,迈进院子里,院子里隐隐约约传来母子二人交谈的声音,他含笑行进,不料听着听着脸色大变。

这母子二人起初只是说些关心的话,后面竟变成了“冤家”“狗奴婢”之类的称呼,再后面……

张雪华不可置信,突然想起红鱼最后一句话,不由悲怒从心来,忿恶向胆生,怒吼一声破门而入,只见一园春色中,妇纲淫靡、子伦倒乱,他仰天喷血,抽出匕首,大叫着扑了过去。

……

“是的,羽衣肯定没料到,江湖的事情不仅狗血,而且远比他说的那些玩意儿更狗血!”

江边水草丰茂,红鱼悠悠的声音传来,惊得芦苇摇动,而李京泽背着书箱叮叮当当跟在后面,一边舔指翻书,一边道:“师兄,狗血又是什么意思?”

红鱼想到这一通乱七八糟的事情,越想越难受,脸上神情仿佛便秘,气笑道:“你以后见到他自己问,师兄的嘴皮子说不出那种感觉。”

李京泽手中书籍正是《风云台习剑录》,书中分十一篇,各自配有图画,讲的是剑势与剑式的区别、优劣,只是奇怪的是,上一篇将剑势捧上天,下一篇就把剑势批得一文不值,并且各篇字迹不一,行文也是天差地别,他看的很艰辛。

他从头到尾数了一下,发现有三篇主张剑势,有七篇主张剑式,还有另外一篇则是再说另外一种东西——剑阵。

剑阵篇是最后一篇,署名于承仪,说的是在锻剑时往粗胚中刻画阵纹的偏僻剑道,作者自称阵剑师,李京泽看到最后,突然脑袋有些刺痛。

过往走马观花的记忆里,突然多了许多东西,有结庐淬火、血刻红绸,有龙凤争霸、天降大火,也有万千飞剑、如云流转,到了最后,只有浩荡诗歌清明彻亮:

“我是沧海一蜉蝣,俯瞰日月觑星斗,且把旧剑捈新锈,以此丹心照汉州!”

纷杂的声音落去,李京泽清醒过来,发现脑子里多了一门名为《蜉蝣录》的神通。

“这是…”

他怔了一下,突然眉心有胀痛感,心底响起黑龙的声音:“汝的身上,多了讨厌的气息,惊醒了吾。”

李京泽见它这次的声音很平静,又在心底默念道:“黑龙,‘剑囊中日月星河,化身外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是什么意思?”

不料这次心底竟响起恼怒的声音:“汝身上气息的来有便是这个?!这等没有剑修之魂的剑法,早晚死绝!另外,吾名太一,并不叫黑龙!”

李京泽得到了答案便不再理会它,太一业已沉默,半晌后又道:“人族少年,与吾做个交易如何?”

李京泽全当没听到,一头心思都在《蜉蝣录》上,最终在末尾处,看见了那人的名字。

“羸弱蜉蝣,也有撼树之志!开剑法新录者,真武剑道人、崖山林奇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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