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府（1 / 2）

雷轩板着脸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在宁国府内的仪门处，早有一群人恭候于此，等着迎接老爷回府——耿氏在到府之前，早早打发小厮回来报信，是以贾敬的八房姬妾并便宜儿子贾珍，便带着一群丫鬟仆妇等等，在此迎接。

早有得了信儿的一群人按照耿氏的要求恭候于此，等着迎接老爷回府。

不想被又一串【记忆碎片】弄的头疼的雷轩，板着脸，低着头，无视了一群人的请安问好，扭过头对耿氏吩咐了一句，“今儿个乏了，让她们都散了吧。”

他已经摸索出一些【记忆碎片】的触发规律。有的【记忆碎片】得看到本人的脸才能触发，有的只需要听个关键词甚至动作就能触发。

综合下来，雷轩觉得贾敬此人，大约是个上进鬼——朝廷上的要员、要事等等还有和官位有所关联的，大多是靠关键词；其他的东西，哪怕是老婆孩子，也得靠看脸才能触发。

“夫人和我去书房。”

知道他头疾未愈、有些事情记不清楚又不欲声张的耿氏立刻便带着两个贴身丫鬟，站了出来，先是安排一群人各自回屋，随后引导着雷轩往里走。

站的离雷轩最近的房氏似乎在一片应声中听到了雷轩松口气的声音。但她抬起头来，后者已经从内仪门处走了进去。

房氏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便对着和她速来亲善的李氏抱怨，“老爷今儿个是怎么了，竟是如此冷漠。”

李氏摇了摇手里的团扇，掩口笑道，“妹妹可真是心大，老爷刚被免了职，难免心情不好。“

房氏不以为然，“这不是还有世职在吗？高低是个二品将军。”

“那可是起居八座的封疆大吏，”一旁的陈氏听不下去了，“这二品将军的世职满京城都是，正一品的节度使，满朝也只有九位，还时不时有缺。老爷遭此一难，不免心情悲丧……”

这一边，雷轩一路行来，直到书房，他才算彻底松了口气，搂着耿氏坐了，又命人取来镜子，才把下人打发走，对着镜子端详起来。

“老爷在看什么？”陪坐良久，耿氏终于忍不住了，小心翼翼的问道。

雷轩当然不能说我想看看我现在跟死前有啥区别，顺便看看贾敬长什么样——在他自己看来，他还是自己，而外人看他只是贾敬的面貌；想要切换显示模式，得对着镜子呼出游戏界面，用意念点那个已经灰了的人物界面，然后就能切换到自己看自己也是贾敬的模式了，再来一次，就又能切换回去……可以认为他现在有一套贾敬外貌的皮肤，随时可以切换。

“‘貌白晳美，如冠玉，喜美伎，然勇悍而有父风’，皇上的评语还是很贴切的。可惜如此好头颅，不知道谁当斫之！”

听闻此言，耿氏刚安下的心复又提了起来。她感觉自己从小到大从未如今天这般受到如此的的惊吓——她比贾敬小一岁，生于雍熙十六年，没赶上其伯父起兵反燕；雍熙二十一年其伯父被处死的时候，她年纪还小，没什么感觉；后来嫁入宁国府，从未经历如此事情。哪怕是听到被误传的贾敬死讯，心情也未如今天这么反复起落。

先是路上听闻贾敬被免职实际上和皇上减除太子羽翼有关，且听丈夫的意思，后续恐有灾祸。谁知等回府以后，贾敬又在她旁边沉默不言的照了半天镜子，一开口就问谁会砍了他的脑袋……

这行为弄的耿氏心发毛，偏偏又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思来想去，唤了贴身丫鬟进来，命去府内佛堂上香。

不久前才经历了甘露寺那一出的雷轩听闻，心中自然不高兴——他现在只想远离僧佛——却不阻拦，只是放下镜子，看向耿氏。

耿氏被他看的一慌，本要命人焚起斗香，一会儿去拜佛的话便咽了回去。

她其实是个不大有主见的人。小事上还好，大事上只能说有主见但不多，爱闹别扭，但最后还是听贾敬的话，和她这个人的性子一样。从小养在外祖父家，说是亲人也算亲人，可也难免有寄人篱下的感觉。于是养成的性子说软绵不够软绵——终究是养在亲王膝下；说刚强又不够刚强——缺乏底气。嫁过来以后更是如此，有乐安亲王府撑腰，但终究不是正经娘家人；贾敬自己主意又正，还颇为贪花好色，给她一定的尊重，又有时缺乏尊重。于是耿氏便一直处于一种刚强与绵软的叠加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