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百里挑一19（2 / 2）

今天这场座谈会邀请到文化界诸多名人，也是津门的一场盛会了，因此学生们都很积极，离正式开场还有五分钟，整个会议礼堂基本已经座无虚席。

珏章的眼睛从前开始扫视，派来监视浅野信孝的只可能是一个人，所以他在礼堂中不会有同伴，她把那些三三两两结伴而来的人都排除了，然后坐下来和会场中某个人打招呼的都排除了，最后整个会场中，完全落单的就只有五个人，其中有三个还是女的。

她在潜意识上觉得秦旭应该不会派女的来跟踪浅野信孝，于是她就把主要的目光集中在剩余的两个男士身上，而且这两人坐得离浅野信孝的距离很近，都在前面靠右。

正当会议要开始时，突然急匆匆地走进来一个清瘦男子，见珏章正前面还有个座位，就赶紧坐下了。他一坐下，就掏出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看来是准备认认真真做笔记的。

会议开始了，首先是北洋大学的校长做了简短的致辞，介绍了今天这个座谈会的主题是中国当前的政治经济文化走向会如何改变大学教育，随即公布了八位演讲嘉宾的名字，他们有的是久负盛名的鸿学大儒，有的是来自政府机构的高级官员，还有一位是英国驻天津大使馆领事。每位演讲者首先演说二十分钟，随后给在座的观众十分钟自由提问时间。

演讲十分精彩，场下的学生观众也十分热情，可此时珏章的视线主要在浅野信孝和自己之前锁定的那两个男士身上。

她想看看是不是这两人有其中一人，视线时不时地往浅野信孝身边看，可是珏章观察了半天，认为这两个男生都不太可能，其中一人显然是陈恪的崇拜者，在陈先生演讲完毕后，他一连提出了两个非常精彩的问题，连陈恪本人都连连称赞他的问题很有创见。

一个进场跟踪人的特工，不可能如此高调，珏章便迅速把他排除了。另外一人，刚听完一段演讲就不停地打瞌睡，最后，竟呼呼大睡起来。

珏章看到自己筛选出来的两个嫌疑人一一被排除，不禁有些气馁。而那边浅野信孝倒是一副标准的记者做派，时不时在嘉宾登场时，举起相机拍下照片。

珏章正打算放弃寻找秦旭派来的人，把心思放在演讲上，毕竟马上轮到陈恪登台了。正当她收回观察场中众人的视线，将目光集中于台上的演讲者时，她发现坐在她前面最后进来的那个男子，在每一位演讲者上场时，都会看向礼堂前部偏右浅野信孝的方向，然后埋头在本子上做写一些什么。

而那个时候，场内大部分观众的目光都落在从礼堂前面左边走向主席台中央的演讲嘉宾身上。

珏章猛然意识到这个可能才真正是秦旭派来的人，为了验证她的想法，她完全放弃了听讲座，眼神专注在前面这人身上，果然，当下一位嘉宾曾任溥仪老师的陈宝琛登台时时，浅野信孝举起了相机，而同一时刻，前面那人，目光直直地看向浅野信孝。

这时，珏章心生一计，想起身偷看下那人在本上记录什么。为了不被坐在旁边的人发觉，她装作起身捡东西，可一个不留神，南歌送的那瓶指甲油滚落到地上，瓶盖在落地时，被撞开，里面鲜红的指甲油留了出来。

珏章暗叫不好，这礼堂地面是前低后高的斜坡走向，只见那指甲油在地上悄无声息的留下前座那人脚下。珏章正想提醒他注意，心里忽然一动，重新坐到位置上，装着什么也没有发生。

珏章定了定神心想，既然追踪浅野信孝的人已经找到，还是把主要精力放在讲座上，毕竟这个机会难得。

不得不说这场座谈会集中了中国北方政治文化界的精英，他们中有好几位是今天早上从临近的省份坐火车赶来。座谈会围绕着中国目前所处的国际国内形势，总结了辛亥革命以来的各种经验教训，以及如何把这些宝贵的经验整合到当今的大学教育中，培养出中国未来的领导力量。

虽然几位演讲人的观点有所差别甚至针锋相对，但整场会议的气氛无疑是友好开放包容的。

商务印书馆的创始人之一郑孝胥曾经参加过戊戌变法，他的主张向一衣带水文化相近的日本学习，在中国推动和明治维新类似的改革运动。

而陈宝琛对于处于激烈变革时期的中国，主张应该从中国历史去寻找解决途径。嘉宾中有两位政府官员分别为天津的教育部长和财政部长，虽然讲话比较官腔，但是由于两人之前曾经在西洋留学多年，分享的西方国家的文化经济体制也赢得了不少关注。

珏章虽然关注台上的演讲，还是分了点心神继续观察前面那人和浅野信孝。果然每当有新的演讲者上台，前面那人必定会把目光投向浅野那边。等到演讲者正式上台的时候，他有时候专注地听，有时候就低下头完全不看台上。

座谈会直到下午五点半才结束，珏章由于要赶到书店去和秦旭接头，而南歌那边还要和谭少铭在北洋大学的朋友聚会，她就挥别了两人，匆匆地雇了一辆黄包车直接去了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