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于幼竹怯生，低着头吞口水，不敢回话。

“我喂你。”钟灵庵拿起筷子，捞了点面条，吹了又吹，模仿着她妈妈喂弟弟的模样，在嘴唇上碰了碰，确定不烫了，才小心地喂到于幼竹嘴边。

“姐，我饿了……”虎头虎脑的钟忍子坐不住，指了指自己嘴，嚷嚷着往桌上爬。

“祖宗，快下来，锅里还有，我给你盛去……”周楠苼扭腰往厨房钻，身旁的姊妹笑道：“你这大姑娘真好，过些年不愁找不到好婆家，你这有福了。”

“我指不定还能活到哪天，天天气都被气死了！”周楠苼从锅里盛了小半碗面条出来，不住口地埋怨道：“那死鬼还不回家，饿死他个龟孙。头上也不知谁打的，怎么不打死他！”

“行了，消消火，气大伤身，跟他们这些男人犯不着生气，也生不完的气。”

周楠苼往沙发上一坐，端着碗筷道：“二宝，来，妈喂你！”

小男孩瞥了一下碗里，又看向了钟灵庵：“我不要，我要姐姐喂！”

周楠苼瞬间挺直了腰杆：“我数到三，一，二……”

老二扣了扣沙发套子，不情不愿地磨蹭到女人面前，张嘴等着吃。

“周姐，我下学期带一年级，你们要是让这丫头读厂小，我想把她要到我班里。”

周楠苼咧着嘴就要发脾气，可话到嘴边又醒过神来，关人家啥事？

人明显是好心好意，她总不能逮谁咬谁啊，那不成不分好歹的疯狗了么？

“谢谢啊，小吴。”周楠苼意思着说道：“这还没拿好主意，要是留着，那就上厂小吧。”

伺候完两个小孩吃饭，邻居们陆续回家了，吴艳茹留下来，搭把手给三个孩子洗了澡。

卫生间最多三个平米，装着时髦的太阳能热水器，吴艳茹看到辉煌牌，眼中闪起星星，好奇地问道：“周姐，这辉煌牌多少钱？能装多少水？”

“五十升，一千二，死贵死贵的，真不如买燃气热水器，冬天洗手也能用，这水太少，洗的慢一慢都不够我们四口人用的……”

没一会儿，钟惊涛扶着墙回到家，脸喝的通红，人往沙发上一瘫，四仰八叉呼呼大睡。

“倒了八辈子霉嫁给这窝囊废！”周楠苼看着气不打一处来，当着外人面忍了又忍。

吴艳茹赶忙告辞，人还没下几节台阶，就听屋里啪啪几声，巴掌扇在人肉上的响动……

钟灵庵抱着于幼竹上床刚准备睡觉，周楠苼几句叫骂，小丫头又被吓哭了！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玩意儿，嫁给你一天福没享过……”

那夜周楠苼忙活到很晚才睡，翻找出几件大姑娘前几年没法穿，又没舍得丢的衣服。

顺带着把于幼竹换下来的那套小公主裙也给洗了，又脏又臭，她犹豫再三才没给丢掉。

第二天，钟惊涛在乱糟糟的吵闹声中醒来，睁着惺忪睡眼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身在哪里。

往口袋一摸，裤子早被脱了，他钻进卫生间一边洒水一边嚷嚷道：“楠笙，我裤子呢？”

周楠苼在客厅里没好气地回话道：“你喊它，你喊我干什么，我手里长裤子了？”

钟惊涛也不说刷牙洗脸，先去到厨房捏了根油条啃着，来到客厅，饭桌上放着一叠钱。

周楠苼正在喂老二吃饭，筷子一指，冷着脸道：“说，这钱哪来的？”

钟惊涛找裤子可不就是找钱呢么？他舔着脸坐到桌边，一五一十把实话说了。

“八百？这怎么才七百六？”

钟惊涛心里有数，小声嘀咕道：“昨晚在楼下喝酒，他们出来都没带钱……”

周楠苼啪一把将筷子拍在桌上，于幼竹的眼皮一耷拉，咧嘴又哭了。

钟灵庵赶忙放下筷子抱着小姑娘躲进她的小房间去哄，她估摸着爸妈又要吵架。

“滚滚滚，一边玩蛋去，别跟我这摔摔砸砸，老子不吃你这套。”

“你吃哪套？你吃哪套！”周楠苼气不打一处来，噌一下起身叉着腰骂道：“你挣几个？啊？你挣几个熊钱？带一百块钱走，花完了不说，好容易遇见人发善心，你拿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