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冯甜甜：美丽的雪山10（1 / 2）
我回国后依然扛着照相机到处跑，四川的山巅云海一年四季各有韵味，我特别喜欢无拘无束到处跑到处照相的感觉。
我妈依然很多时候不见人影，她终是看淡了，她现在喜欢到处旅游，到处徒步，搞了一套可以登珠峰的装备，她说她那几年天天打牌，烟抽多了，现在要去洗洗肺。
过年去看爷爷、奶奶的时候，恰好他们在家照顾那个小男孩，小家伙好动，在家满屋子乱跑，老位老人着实有点力不从心，累的直喘气。
之前打过电话，不过我到了，感觉他们始终有点尴尬，一直教小家伙叫我姐姐又没话找话似的重复问了两三遍我在国外过得好不好，什么时候回国的等等。
其实我觉得没什么，生都生下来了，还能怎么办，我妈都看透了，我也觉得没什么。
倒是这个小家伙很活泼，自我介绍他的名字叫冯承业，又姐姐、姐姐地叫个不停，玩了一会儿他就跑到我身上撒娇了，拿他的玩具给我玩儿，让我给他买巧克力吃，很是可爱。
很多年前和他妈妈有一面之缘，我记得她的样子，他的眉眼长得很像他妈妈，是个帅气的小家伙。
我坐了会儿就走了，走的时候小家伙还哭了，抱着我的腿不放开，爷爷、奶奶哄了好一会儿。自上次和多吉吃饭我爸没吃就跑了之后，我就没看到过他了，我想他也不想见到我，大家都尴尴尬尬的。
田君尔过年回来了几天，我们像小时候一样一起逛街、看电影，聊着明星八卦。
她保持着每天跑步的习惯，让她随时随地都看起来状态良好，她靠着自己的努力早已能在工作中独当一面了，她依然爱文学，依然喜欢滔滔不绝地给我普及本格推理。
当你再怎么努力才能达到她轻轻松松就能达到的目的时，我除了怀疑我先天智商真的差点好像也找不到其他理由了。
君尔这么多年还是一直单身，我和她逛街喝奶茶时，问她为什么不找男朋友，她说同事帮她相亲，也处过几个，但都不合适就以事业为重了。
“你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没有，可能我工作很忙，很多时候时间不合适或者仅仅是大家都比较忙，也就算了。”
“是因为没有感觉吗？”我问她。
她咬着吸管想了一下说，“不是吧，恋爱结婚不能靠感觉，感觉靠不住，还是得看性格啊，地理位置，生活中的行为习惯，这些吧。”
“你说得对，那你和兰天呢？”
她摇了摇头，说了一段特有哲理的话，“很多人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很多时候就算前面漆黑一片，都需要自己一个人走，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不过这些话你给我说就行了，小姨知道，又会说你书读多了，天天想些有的没的，小姨说结婚就是搭伙过日子，你就是想多了，想多了就找不到了。”
“所以，我只给你说了。”
兰天喜欢她时，闹得学校人尽皆知、沸沸扬扬，我觉得这两个完全不同性格的人，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小姨更是讨厌那个刺猬头，每次说起兰天都害怕他骚扰君尔，影响君尔成绩。后来证明是多虑了，她的成绩一直如此优秀稳定。
君尔读大学后，有次打电话问我，如果以后和兰天结婚会不会惊讶，我说不只是我惊讶，你妈更惊讶，小姨那么讨厌他，整个家属院都惊讶，她说他活成了她不敢活的样子。
之后兰天父亲走后，他也大半年失去了联系，后来突然又出现了，我一得到消息马上打电话给君尔，“君尔，兰天在BJ找多吉了，你要不要地址？”
“BJ？”她那边可能还在开视频会议，我听到几拉呱啦的英语声。
“对，还有他的新电话号码，我这边给你。”
她那边半天没声音，“喂？君尔在听吗？”
“不用了甜甜，山水总有相逢，成都那么小，有机会遇到的。”
“多吉说他会全国旅游，以后喜欢哪座城市就定居了，不回成都，你怎么遇啊？”她那边又半天没有声音，“君尔？”
她叹了一口气，“没有机会就算了，甜甜，我开会了，不说了，再见。”
后来有次去多吉家吃饭，兰天也在，我顺口问了问兰天他们两怎么就莫名其妙分开了，他轻描淡写地说我是瓦片嘛，她是瓷器。
不同生活方式的人最终渐行渐远。
多吉回成都前，他问我能不能不在BJ了，他想辞职回成都了，我说可以啊。
“会不会很失望？没有办法留在BJ，”他问我。
我一点儿也不介意是在哪里生活，当初我说留在BJ是因为我爹妈都吵翻天了，弄得我很烦，只想离他们远点，现在我回家都看不到他们人影儿，花园里的杂草都快过膝盖了，在哪里都无所谓了。
“肯定不会啊，田君尔都说顺治帝都要经过爸爸皇太极，爷爷努尔哈赤三代人的努力才能在BJ搞一套二手房，就可以想外地人在BJ买房好难嘛。”
“......田君尔真是有文化。”
我们一起爬山、逛街，偶尔看看电影，还会一起逛菜市场，一起研究各种菜的做法，一起在家做饭，生活一旦回归本真也就不太需要太多的物质枷锁，日图三餐，夜图一眠，平淡却能感到真真切切的幸福。
有天早上，我正在为拍摄云海选址，我妈打电话让我晚上去看看爷爷、奶奶。
“怎么啦？”我以为是他们身体不舒服。
“你爸的小三带着娃跑了，你爷爷、奶奶想得很，你奶奶都哭了两天了。”
“怎么跑了？”我是感觉他两感情一直很稳定的，至少我爸没有换人，一直是她。
“你爸资金出了点问题，外面的女人能有什么情义啊，听到你爸都没钱了，就跑了呗，你爸傻呗，现在知道了，晚了嘛。”
“噢。”
“空了去看看奶奶、爷爷吧，他们想你爸那个娃儿的很。”
“哦，又不想我，我去了能起作用吗？”我觉得怪怪的，他们想的是那个小家伙，我去能有什么用。
“他们是你爷爷、奶奶，现在身体不好了，你该不该去看？”我妈快给我扣一顶不忠不孝的帽子了。
“对对对，嗯嗯，我知道了。”
“今天就去哈，回来给我说说。”挂了电话，我总感觉她今天有点高兴，对待前任真的是，看到你过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下午我爸就打电话来了约我晚上吃饭，已经快大半年没联系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再次见到我爸真是吓我一跳，反复确认了一下，是他。
开始做生意后，他一直很注意自己的形象，他的头发从来都梳的一丝不苟，基本上每半个月就要去理发店打理一次，保持发型，今天头发乱蓬蓬的看起来很稀疏还夹杂很多白发，一点儿生机都没有了，标志性的大肚子像焉气的皮球，他精神很差，眼窝深陷，就像几天几夜没睡觉，看着他的样子让我对他的怨气一瞬间少了八分。
情人跑了，居然让他如此失魂落魄，我心想真是应了那句：为伊消得人憔悴，只能无奈地叹口气，一把年纪还学年轻人谈恋爱，也不怕血压受不了。
“爸。”我已经太久没有叫他了。
“诶，乖女儿，”他嗓音沙沙的，一听就是烟抽多了。
他点了一桌子的菜，忙了一天我有点饿了，埋头就开始吃饭，太久没见让我们一时都找不到话。
“最近怎么样？”他问我。
“就那样。”一桌子都是我喜欢吃的菜，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吃喝耍。
“还在到处摄影吗？”他筷子都没拿起来，双手半握。
“在啊。”
“哦，”，他一直没动筷子，“交男朋友了吗？”
“嗯，就是他。”
“哪个他？”
“上次吃饭的啊。”
“那个黑娃儿？他叫啥子喃？王老吉？”
“人家叫许多吉，”我都在家说了好多次，他真的是一点儿都不上心。
“他在BJ哇？”
“他回成都了，他都买房了。”
“哦，他爸妈是干什么的？”
“上次说过的啊，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车祸死了，”他真的是贵人多忘事，我起码在家说了五次，多吉的家庭情况。
“哦，对对。”
接下来又是长时间的沉默，他难得手机一直没响，在我的记忆里，自从他开始做生意以来，手机就一直响个不停。后来难得一起吃一顿饭，他都要接十多个电话，什么型号、规格、预支款、尾款什么的，我从小一听到数字就头疼的，从来不关心他的谈话内容。
这顿饭，他手机一直没响，真是安静的难以适应，我也没打算说话，全是我喜欢吃的菜，我大口大口地吃着我最喜欢的宫保鸡丁、凉拌鸡、红烧牛肉、酸菜鱼......这家的川菜做的特别地道，我从小就喜欢吃川菜，喜欢吃肉，他一直没怎么动筷子，也不吃米饭，就夹了两棵青菜。
“您......不吃吗？”我一个人吃，感觉少点气氛。
“不饿，你多吃点，”他给我夹菜，“妈妈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每个星期都要徒步几次。”
“那就好。”
“你呢？听说那个女人带着娃走了。”
他顿了半晌，放下筷子，“你知道了？谁给你说的？”
我没回答他，继续问，“她是骗了你的钱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