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人心难测（1 / 2）

“直到有一天，她忽然开口对我说：‘张魁武，我教你识字好不好？’我欣喜若狂，自然无不答应，在得到她浅浅的笑容后，我更是对她百依百顺。”

“后来，她逐渐接纳了我，在十四年前的那个朝阳里，她生下了你。我一直叫你舟生，说你是海上捡来的，其实并不是，而是因为……”

张掌柜说到此刻也已声泪俱下，那苦丧的表情是张舟生记忆里从不曾有过的。

“因为她本就孱弱的身子，生下你以后便累垮了，只在你出生不足一个月，便香消玉殒……所以我将一切推到了你的身上，我叫你舟生，是希望她从来没有生下你。”

“后来，我也接受了这一切，她已经不在了。”

“我自小要你识字，是因为你娘就是个饱读诗书的女子，她也本该有更好的命运……”

张舟生再也经不住，心如万千利刃划过，又似有什么东西扎入其中，生了根。

那素未谋面的娘亲，竟是因为他的到来才早早离世。

张掌柜显然更为坚韧，在讲述完一切后，已经慢慢平定下来。

“你说你有牵挂，不想修行，实在是太傻了。我若有你的机遇，恐怕不会落草为寇，你娘也不会死。所谓尘世，其实纷纷扰扰，匆匆百年，一晃而过，你既然有更好的未来，就不能只在这金炀岛上苟且偷生。”

“你娘在天之灵，也会希望你走这一条路。至于我和你韩叔，还有金炀岛上的所有人，都期望你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大丈夫，这天地何其广阔，我这一生是见不全了，但你还有机会，你的路比我们的更远，也更光明！”

张掌柜的手又扶在张舟生的背脊处，道：“直起腰来，走你自己的路去吧。”

……

天放曙光，金炀岛上的阴霾在这光芒下，似乎是慢慢褪去了。

微诗洛神色如常，叫醒了还在睡眠中的张舟生。

“嗯……？师姐，这么早就要走吗？”张舟生睡眼惺忪，头也传来一股胀痛。

“我修行出了点岔子，需要尽快回到宗门。”微诗洛漠然道，心情看上去像是刚刚遭遇了什么不好的变故。

说话间，却是让张舟生还来不及反应，就将他带出屋外。

“师姐，我还没和他们道别……”张舟生声音渐弱，看到微诗洛那一双冰凉的眸子。

“你心性实在不够，我得让苏姨好好训你一番！”微诗洛说道。“金炀岛我已布下迷阵，凡人再也找不到这里来，出入的方法我留在在张掌柜那儿。”

张舟生略带些错愕，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多谢师姐。”

微诗洛玉手一挥，背上那柄天青色的长剑横在眼前。二人乘着剑，没入云海间。

大约飞行了一个时辰，忽然响起一声尖锐的鸟鸣，紧随而来的是一道模糊的灵气。

直到近至眼前，才辨明是一只雀形怪鸟。

这怪鸟比寻常雀鸟庞大数十倍，翼如绸缎，喙似银钩，在它的背上还站着一个人影。

由于相距太远，张舟生并不能看清，但微诗洛却见得一清二楚。

“不知这位道友有何贵干？”微诗洛面如寒霜。

“老夫迷失津渡，想向二位寻个方向。”那人影先是笑了一声，表明善意，继而又言，“请问，清秋山脉要往何处走？”

微诗洛闻言眉头微皱，盯着来人。此人穿着一身十分朴素的玄白色长袍，老态龙钟，似乎已至耄耋之年，表现得和蔼可亲。

但微诗洛并不掉以轻心，须知人心险恶，任何人都可能表露出人畜无害的样子，却包藏祸心。

“清秋山脉占地十余亿平方千米，大体只需向西北行去，就可见其貌。”微诗洛指了一个方位，说道。

“多谢道友。”那人满面的褶皱更添了几分，作揖后，飘然远去。

微诗洛略作思索，向北而去。

两个方向都能到清秋山脉，不过差不多会各置两端而已，那人并不言明要去哪一处峰，微诗洛所指的方向也就算不上错。

待体内灵气有所衰竭，微诗洛便停在一处岛屿上，稍作歇息。

岛上植被繁茂，长势惊人，到达深处几乎不能见到天光。微诗洛带着张舟生到了一处草野如卷的地方，便默默调息起来。

张舟生一路思绪虽不平静，此刻也运转起纳灵决。

修出三道灵胎后，他又废了半个月的苦功，此刻足有九道灵胎。此外，他的肌体中蕴含了一种精纯的阳气，是自灵境中得来。

九为极数，在这一圈环着一圈的灵胎中，已经提炼出一颗球形的东西，其内的灵气活跃，是在为灵轮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