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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滢还是数了铜板,随而说道:“阿娘,大嫂,我们前边采药,你们在后边帮忙,才会让我有偷闲的时候。再说这公私得分明,若是不要的话,往后我可不敢再让阿娘和大嫂帮忙了。”

虞滢把两分钱放到了她们面前的桌子。

罗氏和温杏还是不收,虞滢笑道:“那便一直放在这处了。”

笑过之后,面前还有两百五十几文,虞滢数了二十文出来给了伏安:“这是你的工钱。”

本来是瞧热闹,只敢眼馋地看着那么一堆铜板的伏安,在看到小婶递过来的铜钱后,瞪大了双眼,惊愕道:“我也有?!”

虞滢笑道:“你也帮了好多的忙,所以你也是有工钱的,这些钱先存着,等你以后有了想要的东西后才去买。”

伏安看了眼阿爹阿娘,在看到阿爹点头后,他才敢接过二十个铜板,重重的说:“谢谢小婶!”

虞滢笑了笑,又数了十文钱:“这是给宁宁的。”

小伏宁闻言,咧开小嘴一笑,脸颊的梨涡也随之浮现,一双小手积极的伸了出来。

虞滢把铜板放到了她的掌心之中,对她一笑。

接过了铜板之后,小姑娘可高兴了。

虞滢收回目光后,看了桌面上的两百多文,分成了五均份后,才看着几人说道:“大兄,何叔何婶,还有何家大兄,宋家三兄,你们除了采药外还帮了许多的忙,这几十文钱算是红利,虽然少了些,但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多的。”

猜得到他们要拒绝,虞滢把他们要说出来的话堵在嘴中,又道:“拿出来了,我是不打算拿回去的了,就是还回来我也是不收的。”

说着,她起了身,笑道:“之后的路怎么走,今晚就暂时不商量了,先高兴高兴,我先回屋了。”

虽然给出了四千五百文,可虞滢还是托他们的福,挣了五千文左右,这也是她不能小气的原因。

虞滢回了屋后,便与窗户后头站着伏危伏危对上了视线,静默了两息后,虞滢还是落落大方地对他笑了笑。

伏危对上她的笑意,也回以淡淡一笑,好似方才在屋中浮现的微妙氛围没有出现过一般。

这一宿,所有人都分得了银钱,心头虽百感交集,但更多的是对往后日子有了盼头。

分了银钱后, 众人拿着沉甸甸的铜板各回了各家。

伏安和伏宁两兄妹正趴在祖母的床上,两双脚丫子往上翘着,一晃一晃的。

两双轻晃着的脚丫也显出了他们现在的喜悦。

兄妹两人都在数着自己面前的十枚、二十枚的铜板。

伏安数了自己的, 再看向妹妹的。

妹妹数一枚,他帮忙喊出声。

“八文,九文,十文……”

数完之后,伏安发现自己好像比妹妹多了十枚铜板。

他看了眼前的一小捧的铜板,又看了眼妹妹面前的铜板。

犹豫了一下之后,从自己的铜板中数了五枚放到了妹妹的铜板中。

伏宁睁着一双茫然的大眼望向哥哥。

伏安说:“哥哥十五枚, 妹妹也十五枚, 这样我们就有一样多的铜板了。”

伏宁闻言, 想了想后, 顿时对哥哥露出了灿烂的笑意。

罗氏看着床上的充满童真的孙子孙女,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她看了眼手中的两串铜板, 沉思了片刻后, 还是把这两百多个铜板与之前六娘给自己的二十枚铜板藏到了一块。

她不过是个老太婆了,也用不到几个银钱, 还是先存着, 二郎夫妻用到银钱的时候再拿出去吧。

再说伏震把银钱全部都拿回屋中后, 夫妻俩静静地看着床榻上的一千多文钱。

不知过了多久,伏震才回过神来,开了口:“我们还七百文给弟妇, 留下大概五百文, 你看怎么样?”

温杏愣了愣, 她疑惑道:“要留这么多吗?”

伏震与她解释:“毕竟先前家里的油盐米和菜,还有衣服都是弟妇的银子买的, 我们自然也不能以还钱为借口来继续花弟妇的银钱。”

温杏也反应了过来,应道:“是呀,安安宁宁还要养,阿娘还要孝顺,我们得留一些银子才成。”

伏震看了眼那张摇摇欲倒的竹床,补充道:“还有竹床要换。”

温杏看了眼竹床,想起那晚的事情,不禁又红了脸。

他真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嗔道:“你别说这件事。”

伏震暗叹了一息。

虽然不许说,但还是在心底想了这事。

——伏宁还小,可伏安大了,还是要有自己的屋子的。

隔壁放药材的屋子现在清空了,估计暂时也不会有太多的药材堆积,或者可以让儿子先在那屋住个几日……

因伏震本就是喜怒不怎么形于色的,所以温杏也不知丈夫心里头有那么多的算计。

她收起羞赧的心思,蹲下身子数铜板。

铜板是一百文一串,夫妻俩也不用细数,直接取七串就好。

拿了七串钱后,温杏看了眼还剩下的银钱,约莫五百文钱。

她依旧觉得不真实。

“大郎,我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你要不要掐我一下,看会不会疼?”

伏震看了眼妻子那细胳膊细腿,心道要是真掐的话,还不得肿了?

他叹了一声:“没做梦,我们再也不用担心有上顿没下顿了,更不用担心户籍的问题了。”

温杏还是觉得不真实,她伸手掐了掐丈夫,满眼期待的问:“疼吗?”

毫无疼意,只觉得有些许痒意的伏震:……

但为了不让妻子继续追问,他面不改色地点头:“疼。”

温杏这才放心了,然后和丈夫拿着银钱去找弟妇。

虞滢把入夜之前的那点旖旎气氛抛出了脑后,与伏危说之后的想法:“时下也没有药商要我们的药材,但草药还是要采的,囤着也是可以的,但肯定是不能采得那么频繁。”

现在虽有一点小钱,可也支撑不了收购大批的药材。

伏危知晓她囤药材是为了有备无患,倒也认同:“那你呢,后边想做什么,做面膏吗?”

虞滢点了头,说:“我先尝试一下,做一些看看情况,我在罗掌柜那处卖了两斤的药材,虽然不多,但也足够做许多的面膏了,也不会存货太多。”

虞滢不敢贸然一下子存太多的药材,毕竟这些药材太贵了。她卖出去也不过十五二十文一斤,再买进就要四十文一斤,太贵了。

伏危:“稳妥些总是好的。”

想了想,他提醒:“今日收药材时,我在窗户看到了院子外头有许多的村民,他们亲眼见到伏家卖了这么多的药材,毕竟一人富贵千家怨,你且小心些。”

虞滢想起今日的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神,心头也是愁思万千。

这时,大兄大嫂正好寻来,说要还钱。

在房门外,两人把银钱还了,正要走的时候,伏危忽然撑着拐杖走到了门口。

他问:“大兄大嫂可方便进来说几句话?”

夫妻两人点了头,入了屋中后,伏危不疾不徐的放下拐杖坐了下来,再而徐缓的说道:“今日之后,村子里头都知道我们伏家赚了银子,也帮了何家和宋三郎,这之后村民的心底肯定会生出许多的不平衡,麻烦也会接踵而至。”

伏震说:“那最近我警惕些。”

伏危却道:“这是一点,另一点便是会有许多人会来帮忙或是借银子,大兄大嫂帮还是不帮,借还是不借?”

伏震默了片刻,而后如实说:“若是像宋三郎那样的关系,我大概会帮忙,但也止于力所能及,更何况在这陵水村,我也就是与宋三郎和何家的关系紧密一些。”

温杏也忙摇头,说道:“我也不会。”

伏危闻言,而后道:“但难免有人生出怨恨之意,所以先稳住他们,就说等之后谈到更大的买卖之时,便从他们那处收草药。”

伏震点了头:“那便这么说。”

伏危再而嘱咐:“田地那处也多巡一巡,必要的话,在田地那处搭个茅草屋,几家轮流去看守。”

伏震听到二弟这话,心里也明白有些人在困境之中久了,早已被磋磨得不正常了。若是生出了仇怨,不敢当面做什么,但必然会偷偷摸摸地做出什么龌龊之事来发泄心中不快。

“何家要去接何二郎,这几日必然是没有空闲的,我就先与宋骏结伴,一宿去巡个一两回。”

虞滢叮嘱:“若是遇上什么危险,莫要管什么田地,还是以自身安全为首要的。”

伏震点了头。

商量过后,大兄夫妻二人也就回去了。

待大兄大嫂离去后,伏危看向虞滢,说道:“我方才所言,也不是长久之计,与其戒备与安抚,还不如让他们也能有些许的盼头。”

他沉吟了一息,随而道:“这个陵水村太穷了,村子里的人过的日子太过贫苦了,食不果腹得就像是冬日被饿狠的狼,若是别人盆中有肉,必会觊觎。而我们现在就是盆中有肉的人家。在入冬后,必然会有饿死之人,到那时,人一旦入了绝境,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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