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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一点,这密报伏太守通敌的人是现在的霍太守。

密报后,朝中暗中派人去郡守府搜查证据,一搜就搜出了通敌信件,还有敌党探子。

而这搜查的人,正是现在朝中只手遮天的奸佞权臣。

信上还指出,每年霍太守都会暗中送万两银子去皇城,送给这权臣。

路线与运送的人,以及接手的人都清楚写明在上边。

虞滢在看完所有的内容后,有一瞬的恍惚。

放下信后,她面色凝重地望向神色平静的伏危,问他:“你信这些内容吗?”

伏危扫了一眼信件,轻一启口:“信。”

他略一回想,说:“他确实每年都会送一大笔银钱出去,护送的人也没错,而且……”他略一顿,抬眼看向她:“你没有与我说的事,我大概也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

伏危现在才知她为何那么难开口。

让她如何开口告诉他,生父是被养父害死的,养父也是他与伏家的仇人?

虞滢一默,心情略微复杂。

半晌后,她问:“那你为何……”

伏危一笑:“为何这么平静是吗?”

虞滢点了点头。

伏危轻呼一口气:“大概我心里头早已经对他有所怀疑了,只是不想去深挖而已,不想把养育我二十年的人想得那般歹毒。”

若养父没有陷害伏家,那为何会置他不顾?

为何放任霍敏之加害他?

若是对伏家无愧,又为何特意隐瞒伏家流放之地?

这些细节一串起来,信上那些内容他便信了五分。

信养父与奸佞结党营私。

信养父不是什么好人。

甚至他已经开始相信生父是被养父所陷害。

再有她之前的欲言又止,结果已然明了。

虞滢低声问:“那你想怎么办?”

伏危摇头:“不知道。”

只短短一两个时辰,他怎可能把这些事情都想通想明白了?

伏危又呼出一息,而后露出浅浅笑意望向虞滢:“罢了,今日暂时不想这事,我先帮你把口脂给做了。”

虞滢还是不免担忧的问:“你真的没事?”

伏危摇头:“我远比你想得要坚强。”

虞滢将信将疑,但也明白一个人烦躁之时,忙起来才是良药。

她起身,拿来研磨碗,让他把干花和紫草分别研磨成粉末,而她则去厨房借来陶罐和陶灶,把所有装口脂的罐子都用热水煮一遍,再逐一擦干。

她与伏危静默无言的忙活着。

忙活过后用了暮食,一直到就寝前,伏危都很一如既往的平静,好似真的没有被影响到一样。

可他越是这样,虞滢就越觉不放心。

夜晚,夜深寒重,三更更响隐约传入屋中,虞滢半睡半醒间摸了摸床外侧。

一手摸去,床侧却是空的,她睡意渐渐褪去,伸手撩开帐幔。

屋檐下有挂灯,光亮透入屋中,影影绰绰间能看清屋中物件的轮廓。

虞滢在桌旁看到了静坐不动的人影。

是伏危。

见他这样,虞滢便知今日之事对他并不是没有影响的,只是他装出了那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而已。

第94章 九十四章

室内静而昏暗, 伏危的身影被黑暗笼罩在其中,他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前,双手交握的平放在桌面上, 一动不动地静坐着,不知时间流逝。

夜里寒风刺骨,可身体上的寒冷却寒不过心底的冷。

不知坐了多久,更声又响起,直至桌旁多了个人,伏危的眼瞳才动了动。

虞滢把桌上油灯点亮,点燃小炉子, 放上早已经冷透的水。

煮热水时, 她坐了下来。

伏危望向她:“怎么醒了?”

虞滢温声应道:“被更声吵醒了, 想着喝口水, 见你也未睡,就起床与你坐一坐。”

说到这, 虞滢补充道:“你若睡不着, 我陪你坐到天亮。”

伏危脸上浮现笑意:“不用陪我,一会我也去睡。”

虞滢:“我睡了好一会, 现在也不困, 也可以陪你坐这么一会”

顿了顿, 她又说:“反正现在这会还不睡,不若喝杯茶,吃些糕点来。”

说着, 她起身把今日买的茶叶和糕点各取出一些。

去而复返后, 茶壶中的茶水已经开始冒出热气。

她把糕点拆开, 再夹些许茶叶放进茶壶中煮,不稍片刻, 就有沁人茶香溢出。

两杯茶水徐徐倒出,一口点心再一口茶,在这夜半竟也给他们喝出了意境来。

伏危浅抿一口茶,放下杯盏后长吁一息,带着歉意与她道:“抱歉,让你担忧了。”

虞滢摇了摇头:“彼此担忧对方,是亲近之人的关心,不需感到压力。”

虞滢往他杯中和自己的杯中添满茶水,继而缓声道:“我似乎从未与你说过我的事。”

伏危听她主动提起过去的事,眸中露出讶异之色。

虞滢对他笑了笑,说道:“除却双亲外,我还有一个比我小三岁的妹妹,祖母祖父也还健在,家中经营着一间老医馆,我刚刚继承不久就到了这里。”

伏危静静的听着,听到她继承医馆之时,便对她的所在的时代有了些许了解。

虽不知她是哪里人,又是什么时代的人,可却能分辨得出她所在的环境。

“你所生活的地方,想必是我从未所见过的太平盛世。”

虞滢点头:“确实是一个太平盛世,不用害怕忽然发生战争,也不用怕朝不保夕。”

伏危看着她说起故乡时娴静的神色,便知她有多难以割舍曾经的过往。

思索至此,伏危眼眸略一敛,眸色幽然的道:“假若有一日,真有能选择的机会,不用有任何的顾虑,回去吧。”

那一个太平盛世,可以让她无所顾虑的一展所长,也有她的亲人,比起这个处处充满着危险的时代而言,她所生活的地方俨然是世外桃源。

说起是否回去的事情,虞滢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的难受了,她平静的道:“往后的事情,谁都不知道,可哪怕再无机会见一面日思夜想的人,我也会过好往后的每一日。”

伏危知道她是想借这事让他看开些,忍不住浅然一笑。

他上辈子到底是积了多大的德,这辈子才会这般幸运的遇到不同一个世界的她。

伏危心里有想要亲近她的冲动,事实上也有了行动。

他与她说:“阿滢。”

虞滢疑惑地“嗯?”了一声。

“你且先站起来。”

虞滢不明所以,但还是站了起来。

才站起,他也随之站起,下一瞬便把她揽住,紧紧地拥在怀中,虞滢一愣怔。

“阿滢,让我抱一会。”他低声道。

虞滢闻言,坦然接受他的相拥,唇角微勾,同时也伸臂揽住了他的腰。

箍上他的后腰时候,虞滢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腰一瞬绷紧,片刻后才逐渐放松。

相拥半晌后,虞滢忽然道:“伏危,我刚想起一件事。”

“嗯?”

“我好像比你年长。”

不是好像,是肯定。

伏危一笑:“我不在意。”

“我可是比你大了四岁哦。”

伏危难得在她耳边开玩笑道:“那你可是像我唤你一声姐姐?”

那一声“姐姐”是贴在虞滢的耳际说的,低沉且充满磁性,听得虞滢心头忽然一酥。

有一瞬间,虞滢忽然有些理解那些男的为什么喜欢听女生喊哥哥了。

况且,伏危沉稳内敛的性子,忽然极大反差反差的似奶狗一样唤她一声“姐姐”,这样的反差感谁不喜欢呢。

虞滢心头一动,小声道:“你再唤一声让我听听。”

伏危眸中倾泻出温和笑意,低声道:“等下回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再喊。”

虞滢嘀咕道:“那我现在心情都还不好呢。”

伏危笑而不语,再微微收紧手臂,把她拥得更紧密。

——她的安慰,没有触及到他最不想提起的事,让人很舒服。

拥抱许久,伏危随着她一块上榻休息,纵使毫无睡意,也没有再下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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