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始行（1 / 2）
“爷爷，你怎么又喝酒啊。陪我玩好不好？”年幼的古京墨拉住爷爷粗糙有力的双手，想要把坐在石凳上的这个粗犷豪迈，不修边幅的老人拉起，却怎么也拉不起来，只得撒娇一般的晃动着他的大手。
“别折腾爷爷这把老骨头了，爷爷都快被晃散架了。”老人一脸的宠溺，起身摸着古默的头。
“你要快快长大，这样爷爷就不操心啦。”
说罢，老人眺望着天际，表情凝重而担忧。
古京墨顺着爷爷古星河的视线眺望远方，只见远方天际闪烁着不祥的红光，那红光愈来愈近，如同狰狞的恶兽一般，张牙舞爪的吞噬着周边的一切。古京墨害怕的想要抓紧自己的爷爷，却摸了个空。
疑惑之际，却发现爷爷古星河已经不知何时背离自己渐行渐远。
“爷爷，你不要我了吗？”
古京墨哭喊着全力追赶，爷爷的背影却越来越远。
他跑到完全脱力，剧烈的奔跑使得他急促的喘息着，视线也逐渐模糊，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爷爷为什么突然对他弃之不顾。他跪倒在地，低着头，一遍又一遍揉去眼角满溢而出的泪水，低声啜泣着，就像一头受伤的小兽。
“想知道为什么爷爷不要你吗？”
古京墨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抬头一看，古星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面前。古老爷子诡异的笑着，居高临下摸着古默的头，说到：“看看你自己的手吧！小墨！”
古默抬起双手，本应一尘不染的纤弱手掌之上，满是鲜血。
“这都是古家族人的血哦。”
古老爷子醉呓一般的语气却说着最可怖的话语。
“不是我！不是我！”
古京墨如同疯魔一般，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直到那疯狂的呼喊逐渐细如蚊蝇。
“不是我！”
陈二大喊着醒来。
梦么？
谁是小墨？那老人又是谁？陈二总觉得梦中那两人过分的熟悉。
想不起，实在是想不起！陈二只觉得头痛欲裂，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探究下去的想法。
姬瑶和陈仙一听见陈二高声呼喊，此刻都站在门口，看着抱着头蜷缩在床上、情绪濒临崩溃的小师弟，面面相觑。
陈仙一也不多想，当即用出正剑清音，陈二这才逐渐醒转过来。
“怎么了这是？”姬瑶关切道。
“这还用问，做噩梦了呗。”
“好师兄，嘴巴子没吃够？”姬瑶眯缝着眼睛笑道。
“师弟，好东西要先留给你。”陈仙一一本正经。
姬瑶叹了口气，不去理会陈仙一。看着醒转过来依旧怔怔发神的青尘小师弟，忍不住过去搂住他，拍了拍他的背。
陈二被温香软玉包裹，脑子空白一片，却莫名的委屈起来。
这份委屈如同雪山之上轻轻飘落而下的雪花，转瞬间便成了崩溃决堤的泪水。
看着小师弟泪如泉涌还能不发出一点点声音，陈仙一也是啧啧称奇。
本来青尘年纪就轻，这副样子真是柔柔弱弱我见犹怜，难怪青妙这就缴械投降了。
不过真的很好啊。真的越来越像一个完完整整的人了。
看着青妙不言不语，静静安抚着小师弟的模样，陈仙一不由自主地想着，若是这窈窕淑女能入我怀，那真是一件美事。
可惜我要是这么说出来，青妙一定会找个机会攮我一刀吧......
三人就这么互相陪伴着，此刻竟也有那么几分岁月静好。
不多时，陈仙一看着小师弟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便问道：“青尘这是梦见家人了？”
“家人么。”陈二喃喃，或许是吧，随即又摇了摇头，“不是，一个怪梦。”
陈二简单复述了梦中的情境，姬瑶和陈仙一反应各异。
陈仙一是知道小师弟并非此界中人的，当然也就能理解陈二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在他看来，无非就是类似前世记忆觉醒这一类的情况。看来小师弟原身，也身负着大因果啊。
陈仙一料定的，确实不错。
姬瑶从头到尾都只认为小师弟是个可怜至极的孩童而已，如今听闻做了个这般梦境，当下疑惑至极。
于是看向陈仙一。
嗯，那清澈的愚蠢并未出现，这货定然是瞒着我什么事情。
陈仙一正准备拉着陈二好好耳提面命一番，却被青妙扯着离去。
陈二看着二人出去，想着昏迷前自己大炼而出的第一丁即将自行远离，当下急忙查看预先留出的那一脉。
甚好，第一丁此刻正成功沉睡在那一脉中，那虚幻的人形周身淡淡的蓝色荧光如同呼吸一般规律地明灭不停，气息稳步提升。陈二知道，这第一丁再温养些许时日，就能如同青梧师兄那般，随时与本尊切换出战了。
“又是师兄么？”陈二当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气运之子，如今所发生的一切奇迹，都来自于青梧师兄的赐予。
师兄对自己的态度太暧昧了。
青梧师兄如今就好像一个立足于一片平静非常、清澈见底的湖面。此刻他正在湖心搭建属于青尘师弟的湖心高亭，不断的添砖加瓦，不断的投入自己最真实的感情；同时，水面之下又是暗流涌动、恶蛟游曳，他极可能会在这座湖心亭建成之后，亲手打断通往这座亭子的那条栈路，将这座湖心亭变成监牢，甚至坟墓。
所以陈二始终不可避免地想要依赖陈仙一，却又与陈仙一若即若离。
回见陈仙一与青妙这边。
陈仙一挑挑拣拣，约莫说了五六成的真话，不成想还是被青妙猜了个大概。
“所以陈二并非此界之人？你那劳什子心法，修炼起来如此痛苦危险，不会是别有用心吧？”青妙质问。
“哪有！好歹也是小师弟了好不好，我可是这种残害手足同门的腌臜牲口？”
其实陈仙一见过大天师之前，心中对于杀不杀陈二，还是八二之数；见过大天师之后，因为大天师没有明确说明陈二不可留，杀不杀陈二，便来到了六四之数。直到陈二初次展现了作为一个人的欲望，而非事事类似他人手中的一件提线木偶，这份杀机，才来到一九。
最后这一成杀机就算有，又怎么可能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嘛。
如果陈二真的还是不能完全脱离背后之人的操控，那么自己定然会光明正大的斩之。
大不了就是拼一个道心受创咯。
如果陈二只是单纯的外来客，背后没有站着别人的身影，那么自己也还是会喜欢这种性格的孩子的。受制于他人而产生的情感缺陷，反而突出了陈二最本质的特点：坚韧。
那种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磅礴生机，实在是让人讨厌不起来啊。
姬瑶还在数落陈仙一，却见陈仙一又在神游万里，大怒：“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陈仙一刚回过神，看见青妙师弟蛾眉倒蹙，凤眼圆睁，倒是别有一番风情，下意识捏了捏青妙的脸。
青妙也能没想到这登徒子竟然真敢上手，纤纤玉手死死捏住陈仙一作案的那个猪蹄，咬牙切齿道，“师兄，家父可是留了手段给我的，你是真的不怕是么？”
“误会，误会。”陈仙一死命地想要扯回自己的手。
青妙可是在抓住罪证的那一瞬间，就祭出了大天师留下的符箓。
这符箓无名，功效么，大天师和青妙这么交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