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南干大渠晚空 (七)姐妹花105(2 / 2)

“侬额苹果呢?不叫黑非洲一起带回蚊帐?等歇万一不小心掉进厕所了!”眉娥拧了一下她细白滑腻的脸蛋,笑道,“我打饭时,已经是倒数第几个,那时侬已经端上饭出来了,侬不会嘎能恰哇?馍馍、菜、糊糊、苹果,哈马斯恰光了?”

“我哪来嘎杜额肚皮?我呀,包谷馍就恰了小半个,剩下额给了黑非洲!炒葫芦瓜,三小片大肉哈马斯恰了,半碗菜也给了黑非洲!包谷糊糊喝了几口,剩下额,给了蓝叶香;只有那只苹果,哈马斯进了阿拉肚皮,哈哈!”

“哦,侬比我高半个头,格饭量呀,啧啧!比前两天好点,但还是恰太少了,怪不得干起活来,没力气!侬嘴巴呀,勿要太刁了!”

说着话,她俩已来到南渠岸上了,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南岸老胡杨树梢上,那面红旗依然迎风漫卷着;北岸渠堤上,七八堆高耸的新土堆静默着,几辆独轮车也喘口气;渠岸渠底,散落着的坎土曼、铁锹、扁担、一只只红柳土筐,静静地躺着。

林茜草斜着身子,小步向渠底挪着。

“那样多慢呀,六米深,侬得趔趄到啥辰光?阿拉也来学一回八个馍馍坐滑梯,来哇!”王眉娥笑着,一屁股坐在渠岸上,两手掌向后微撑地面,两脚往前一蹬,“呲溜——”,伴随着“啊!啊啊!哈哈哈——”一连串的尖叫、带着颤音的大笑,瞬间,她已滑到渠底,还依着惯性,往前冲了几米,才刹住。

“林林,快,侬也来白相相!刺激得来!下来呀!”眉娥爬起来,拍打着屁股上的沙土,向茜草招手。

茜草见状,也坐下,闭了眼睛,向渠底滑去,“啊呀1姆妈!”一路尖叫着,歪歪倒倒跌跌撞撞地向下冲去,末了,差点收不住,眉娥赶紧冲过来扶住她,只是吃了一嘴沙土。

她俩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湿嗒嗒的渠底,向高高的北渠岸,手脚并用地爬去,等爬上渠岸时,两人都气喘吁吁,脸蛋红扑扑,冒汗了。

茜草挽起她的手臂,绕过几座小山似的淤泥沙土堆,朝百米开外一片大大小小的沙包走去。

沙包东边,有一个一人多高绛红色的红柳枝围挡;沙包西边,也有一个红柳枝围挡,只不过,西边红柳围挡缝隙里,还塞了一些枯黄的胡杨枝叶。西边,这个密实一些的围挡,便是女厕所。

头天中午,简文教用两个半张牛皮纸做的男女厕所标志,早被大风不晓得刮哪里去了。不过,只要不是天太黑,一般不会走错厕所。

厕所里只有两个蹲位,不过是在平坦点的沙地上掏了两个一米深、一口锅大小的两个洞罢了,再在每个洞上搁两根手腕粗的胡杨枯枝,方便时,就蹲在那两根棍子上。

她们战战兢兢地蹲在胡杨木棍上,提心吊胆,不是怕棍子突然“啪嚓”一声断了,那直接就是一屁股坐进屎尿堆!就是怕蹲不稳,木棍子的一头突然翘起来,那更不得了,“扑嗵”一声,半个身子连手直接栽进屎尿坑!

就算棍子不断,也蹲稳了,也怕反弹腾起的屎尿溅屁股上。

她俩匆匆方便完,飞快跑出厕所,对着蓝天白云,长长地,呼出口气。

出了露天厕所,王眉娥、林茜草往北岸方向没跑几步,“呸呸呸!”,她俩不停地吐着口水,一阵风送来浓烈的屎尿骚臭味。

“啊呀呀,臭得来,要昏过去了!”

“装啥呀?说不定,就是阿拉刚才自噶生产额!”

“乱讲八讲!阿拉就是不来,茅坑也一样!”

“阿拉一来,更是沙中送水坑里添香了!哈哈,风向不对,怪啥林呀!”

“哈哈,眉眉,侬格促狭鬼!”

“听指导员讲了,除了两座红柳棚暂时不动,蚊帐、厕所明天都要到新的工段上,重新搭!格厕所,简陋是简陋,还算实用!而且,搭起来快,走的时候,也方便!沙子一推,哈哈,没一点痕迹了!大沙包里,就格点最好!”

“好啥好?万一啥林勿晓得踩上去,哈哈,掉进黄汤坑,哪能办?”

“那,就在沙包旁写一行字:千万小心,下有屎库!”

“哈哈,勿来赛!一阵风,字就吹没了,哪能办?”

“哈哈,侬格破砂锅,自噶想破脑瓜去!”

她俩开心笑着,向相反方向打打闹闹着跑去,来到厕所前方二百米外一个沙包上的一丛红柳下,并肩舒舒服服躺倒在沙包的半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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