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南干大渠晚空 (九)天缘107(1 / 2)

(九)天缘

林茜草环顾四周,到处是沙包、红柳丛、灌木丛,灌木丛、红柳丛、沙包!她记得,那片灌木丛里,有红柳、野麻,还有铃铛刺、苦豆子、胖姑娘!

“是不是这里?林茜草!”

“林茜草,你是不是记错了?”

“咋能没有一点痕迹啊!”

“无影无踪的,林茜草是不是急糊涂?啦!”

“到底哪里?你说出些标志性的东西嘛!”

“方向错没错呀?到底是往东还是往西?”

“我只记得,从女厕所往前、往右,一二百米吧——”

“那片地方,有沙子、红柳、野麻,有胖姑娘,还有苦豆子、铃铛刺!”

“啊呀呀,你说的这些东西,哪片沙包,哪片沙地没有?”

围上来的青年们,焦急地七嘴八舌。

林茜草的脑瓜眩晕昏晕、头痛欲裂,几乎也怀疑自己的眼睛、神智了。

“其它,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她眼神迷离,喃喃地,“我只记得,他们发出尖叫声音的地方,离厕所不远,顶多三四百米!”

张连长看看北岸茫茫的一片沙包荒原,思考片刻,断然道:“指导员,要不,你带上七个同志,每两人一组,以厕所周围一百米为起点,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去找他们;我带剩下的同志们,回大渠继续干!”

“就这样吧,咱们立马分头行动!”田指导员当机立断。

于是,神情恍惚的林茜草跟着张连长几个人,向大渠走去。

田指导员和其他同志兵分四路,一边焦急地大喊着:“张排长!张克豪——,王排长!王眉娥——”,一边向沙漠荒原腹地,小跑去。

“王排长,王排长,王眉娥——,你醒醒,醒醒——”,不知过了多久,王眉娥耳畔听到一个亲切好听、熟悉的男子声音在焦急地不停地呼唤自己。

她努力睁开了眼,眼前黑乎乎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自己鼻子底下的人中像是破了,火辣辣的疼!还感觉到耳边有点痒酥酥的一口口哈气。

她有气无力问道:“张排长,是晚上了吗?可天上为什么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昨夜,还有月牙呢!而且,一个星星也没有?就算是晚上,也不可能黑成这个样啊?难道,难道是我眼睛瞎了?——”她声音里透着哭音,“我摸摸我的眼珠子还在不在?哎呀,还在呀!眼窝也是干的,说明没流血!嗯?呸呸呸!怎么我一转头,沙土跑我嘴里了?难道,难道,我是躺在地上的?啊呀呀,我的两腿咋像灌了铅似的?我不敢动了!难道,我瘫痪了?!我觉得胸口也憋闷,好像喘气都困难,比我挑担子时还心慌!我到底在哪里?这,这是啥地方?难道,我,我要死了?”她连珠炮似的,急得想哭。

“哈哈,王排长,一向豪气干云的你,咋这么怕死啊?”黑暗中,他的笑声那样刺耳。

“我倒不怕死,只是,就这么个死法,我不甘心!我记得,为了离你俩远一点,我跑到一个沙包前,左脚迈过一丛红柳铃铛刺枝时,突然,一脚踏空,掉进一个洞里,半个身子卡在洞口,叫救命时,你跑来拉我,结果,我的脑袋突然像被个重东西砸了一下,一蒙,啥都不知道了!一醒来,就是这么个黑黢黢的地方了!我脑瓜现在还晕晕乎乎的,这到底是哪里?”

“谁知道是哪里?我醒了后,也是眼前一片黑。摸索了一会儿,摸到你了,一探你的鼻子,还有气!于是,我赶快又掐人中,又是叫你的,掐了你半天人中,看来没白费功夫!哈哈,咱俩都命大!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侬咋谢阿拉呀?”他用蹩脚的上海话笑道,接着,“啊呸呸!一嘴的沙!”

“怪不得我的人中像伤口上擦了生姜,火辣辣的辣疼!!谢你?!哼,我不怪你还差不多!你说我有多倒霉,你们两个闹别扭,连累我跌到这个鬼地方!”她没好气地甩掉了握着自己左手的大手,也连着“呸呸”了几口嘴里的沙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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