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隆冬 （一）热火朝天114（2 / 2）

有的女同志拉的架子车，和男同志们拉的一样，满满的。架子车上的粪堆，像黑褐色的小山。七八辆架子车不在独轮车的行列，而是单列一行。

架子车由一个身强力壮的肩套皮带在前面使劲拉，另外两个弯腰弓步在车子左右两边使劲推。从后面看，就像一座座黑色的小山，在慢慢向前移动。

冷冰冰的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粪肥的浓烈气味。但，推车、拉车的的人们，似乎都忘了粪的味道。

无形间，大家之间展开了竞赛，看谁装得多、跑得快，一路欢声笑语，把个寒冷寂静、沉闷尽消尽了，不觉的不冷了，畅快了，热情了。

有的姑娘，车正跑着呢，后边的车辆超过去了。于是，她们也急着加快速度。

这不，下坡时，拉车的刘竹影，把不住了。

刘竹影今天特别卖力。为了不给那些上海丫头小瞧，她抢先拉起了架子车，王眉娥和叽嘎只得给她打下手。

她喘着粗气，正埋头走着。眼睁睁的，后边又超上来两辆！八个馍馍还笑她们：一个来回了，还能碰上你们！

她没吭气，急着加快步子，一鼓作气冲上了土桥。

然而，下坡时，她把不住车了：车撵着她的脚后跟，飞冲下来！急得她哭丧着直叫：“不得了，不得了，刹不住了！”可就是不知道该干什么。

桥上喘息的王眉娥和叽嘎，吓呆了。

“丢开，丢开车！”迎面，赶着空马车的张克豪，高喊着将马车闪在一旁。

“嘭！”架子车依着惯力，冲出好一段路后，一个倒栽葱反扣在公路上！

刘竹影在车子脱手的刹那，一个筋斗，摔在路边一丛红柳枯枝上！趴着没了声息。

“哈哈哈——”桥上的两人，突然捧着肚子，前仰后合。

“小四川咋啦？人家摔那个样子，亏你们笑得出！”张克豪瞪了她俩一眼，跳下车，朝刘竹影跑去。

“张排长，我们没啥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蛮惊险，怪好玩的！”王眉娥使劲憋住笑，拉拉叽嘎，“走，看看伊摔坏了哇？”

她俩跑下桥时，张克豪已扶起刘竹影。

刘竹影满头满脸的沙土、蜘蛛网，右额上还有一条血印子，坐在地上“嘤嘤”哭着。她哭几下，抹一把脸，擤几下鼻涕，低头拍打几下身上的沙土。不一会儿，弄得个脸上花里古稀。

“小四川，哪里碰着了，我看看，唉呀呀！”叽嘎走过来，俯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啧啧，哟，小四川，你额头上有好长条口子，大概是沙枣刺划的哇？”她惊叫，“也可能是红柳枝划的！吓人得来！”

刘竹影听了，一摸额头，埋头抽泣得更响了。

这时，周围也即有好几辆车停下了，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有的说：“啧啧，小四川那么点个子，你们还让她拉车？！”

“是她自己抢着要拉的！哎，刘竹影你不是吹，你在你们家的公社大队、小队里，干过农活吗？”叽嘎没好气地。

“当然干过！”刘竹影停止抽泣，依然埋着头，没好气地，“不过，不是这种干活法！我们生产队里哪有这么多地？咱们连的地，别说比我们生产队，比我们公社的地还多呢！我们生产队哪有这么多牛马毛驴生产出这么多牛粪马粪毛驴粪，还得用这么多车拉？！我在生产队积肥时，顶多背过背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