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画 （四）香饽饽也有痛137（2 / 2）

可这世界上，哪里来的如果啊！

林茜草啊，林茜草！你，害死我了啊！你个被老病号公开封为全连第一美人，大上海来的第一美人，害惨了我！

老子，不是一个没人要的歪瓜裂枣啊！这半年，被你玩于鼓掌之间！从一开始，就对老子不冷不热、若即若离，保持着距离。当时，老子还以为是你矜持端庄，偷着乐呢——自己找了个端庄矜持的大美人！

可一看你投进菜包子怀里后那个骚情样子，妈的，就像吃了个苍蝇那么恶心！在南干大渠的第二晚，竟当着那么多人面，两手妖娆地给那个傻瓜蛋洗头！那个菜笨蛋乐得手舞足蹈，一不小心把蚊帐撞塌了！而她，明里暗里，从没给自己洗过一次头。

当初，抱得第一大美人归时，自己不也乐得要上天了嘛！多大的面子啊！那些男的，哪个不眼红自己啊！

自己不也过了两个多月快乐亢奋得云里雾里飘飘欲仙的甜醉日子，直到国庆节后的第一个礼拜天，林茜草突然对自己垮下脸，提出一别两欢。

直到现在，他都记得，当时，自己的心，痛得滴血。

这个女人曾带给他多么大的快乐、幸福、骄傲，也曾带给他深深的失败、挫败，带给他锥心的痛！

她至今，没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理由。

国庆后，她第一次提出分手时，他逼她说出理由：如果，她不给出说得通的理由，他决不同意分手！

于是，她一脸嫌厌地说出，他们之间不合适、不和谐！

怎么不合适、不和谐？他咄咄追问。

她闻不得他的一身汗味儿，见不得他眼角时有眼屎，不喜欢他一口浓烈的莫合烟味儿，讨厌他的汗脚臭味。

就这？！就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竟然要分手？可能吗？！他，一百个不相信！

“普通人，生活中哪里来的大事？不就是这些小事，组成了生活？！”她回答得斩钉截铁。

于是，这些她眼中不可饶恕的毛病，他咬牙都改了。

只是抽烟，他一时还难以戒掉，短短两个月，已经从以前的一天半包，减成一天五根了，并且向她信誓旦旦地保证，再给他两个月，保证完全戒掉。可是，每次难得的会面，她还是没有好脸色。

直到，她亲口明明白白说出了：“我对你没感觉了，那种爱的感觉消失了！你以后戒不戒烟，身上有没有汗味，我都没感觉了。可能，那种感觉，当时来得快，去时自然也快。我们，好说好散吧！”

“我不相信，你的感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告诉，我到底是为啥？你离了我，你不是再也找不到；我离了你，也不是没人要！我不会赖着你的，我只是想搞清楚，你到底是为啥突然有了分手的念头？你一定要说实话，说心里话。如果，你真的不爱我了，我是绝不会缠着你的！”他不卑不亢。

“你这人就是脑筋搭错了！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心里话？你难道不晓得，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能变的？以前，爱你的时候，是真的爱；现在，不爱，也是真的不爱！”

“问题是，为啥才三个月就变了？短短的三个月，就让你的一句‘永远爱我’，变成了‘真的不爱’？！”

“三个月，不短了！能够一见钟情一秒钟爱上，也就有可能一件很小的事，几秒钟，那种感觉就荡然无存！”

“什么样的小事，能够让你瞬间改变曾经一辈子的誓言？”

“你这人呀，就是榆木疙瘩！我说的小事，只是一种比方，你非让我举例，我一时想不出！”

“你自己都不能说出具体的理由，不能自圆其说，那，我就不同意！免得你到时候，后悔来不及，哦，准确地说，是你我后悔来不及！”

“哼，那是你自视甚高自作多情，我，绝不会后悔的！你，如果，非要我说出具体的理由，理由，我也许说得不准确。那么，我换个说法，我自己也在夜里想过好多遍，嗯，我觉得，可能——”她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冷冷地，“很可能，当初，我对你萌生的感觉，可能本来，本来就不是爱！就是些好感而已，割麦子，我的镰刀割伤了自己的小腿，你奋不顾身救了我，而且，救得那么漂亮潇洒！不久，我接受了你的求爱，不过是为了感谢感激你，而不——”

“感谢感激我？！林茜草，你别说了！从此以后，你我就是路人！”他铁青着脸，大步流星地出了青青的桑林。午后的阳光撒进桑林，桑枝上黑黑的桑果，没有了；红红的桑果，没有了；青青的桑果，也没有了，只剩下绿色变深的苍绿叶子在秋风里微微点头。

国庆节后不久，林茜草提出分手后，他着实痛苦煎熬过一阵子。

他实在想不明白，茜草为啥变心变得这么快？她难道根本从来就没爱过自己？根本就是戏弄自己？玩弄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