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画 （十一）表白144（2 / 2）
“叽嘎，叽嘎算老几？我能跟她说实话？我和他，毕竟好了大半年了，只是，我不让他对别人说。他在火车上的第三天，还没进XJ时，就在过宝鸡后不久，在火车的连接处，就正式向我表白过！当时，我也没反对，没拒绝，只是说他虽然人不错，可毕竟还不太熟，不太了解，以后看看再说。”
“表白，难道还有啥——正式不正式吗？”
“当然！否则，人家怎么知道——到底是啥意思？”
“那，他是怎么正式表白的？我不是包打听啊，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咋判断出正式，还是不正式的？”
“你这人真是的，好吧！他说，他说，他在火车上第一眼看见我时，就被我吸引了，就喜欢上我，想一辈子和我在一起，我在哪，他在哪！”
“哈哈，这白排长怪有一套的！果然，这个表白是正式的。你还说过不正式的，难不成，你还遇到过——不正式的？”
她闻此言，内心狂跳起来，脸上却平平，眼睛直视着黑桑林的前方，声音冷静：“当然，不正式的表白，也碰见过。”
“哈哈，这么说，你年纪青青，恋爱经历还蛮丰富嘛！不像我，比你大四岁，却只谈过一次恋爱！”
“瞎说，我哪有你丰富！你好歹还有一次，我却连半次都没有呢！”
“你和小白，起码算半次吧！”
“不算，半次都不算！”
“好好好，不算，就不算！那，你说说，啥叫不正式表白？比如呢？”
一阵寒风拂过光秃秃的桑林，发出“呜呜”的颤响。林子里，一时静下来。
她迟疑了一下，把目光从远处收回，低垂眼帘，看着黑黢黢的地面：“比如，比如——你我！今天，为啥会站在这片墨擦黑、冷飕飕的桑林里？算啥呢？吃多了吗？肯定不是吧。你，你把我叫到这里谈写大字、出黑板报的事，可是，你到现在，也没提过到底怎么出黑板报的一个字！”
“哈哈，王大排长，简文教去塔农大进修三个月，让我暂时接替他的文教工作，绝对是真的，不是我瞎编。至于到底怎么出黑板报，有你这个高中时的宣传委员，哦，听叽嘎说的，还不是小菜一碟！田指导员让我兼职文教，那是因为简文教来连队前，我就是咱们连的文教。好了，言归正传，还是刚才那个问题，因为以前听林茜草说过，后来又听叽嘎提过，说你这个人看问题看得很通透，就想向你讨教一下，免得我在下一次新的恋爱中吃苦头！对了，侬勿要讨厌我打破砂锅问到底呀，啥叫——不正式表白？”
“你个滑头！好像，话，就非得从别人嘴里出来——才行！好吧，其实，哪里来的什么正式、不正式表白，还不是刚才我随口一说，你却非得辩出个子丑寅卯！”她语气冷下来，“你我之间，其实根本没什么，非叫你整得神神叨叨的！本来很正常的事，出黑板报工作上的事，叫你搞得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偷偷摸摸跑这么大老远，上这里来干嘛呀？！就算你我走得比较近些，也就是3个多月前南干大渠清淤工地那次，我的脚崴了，你背我回来，也不过是同志之间的情分！我相信，换成任何一个伤了脚的女同志，你哈马斯会把她背回来！不跟你扯这些了，你既然那么怕被别人或林茜草看见，你以后不要再找我单独说话了！我走了，哎哟——”她气呼呼地，拔腿要走，却动弹不得。
“你呀，可真会倒打一耙！不是你自己说怕人家碰见说不清吗？我怎么可能怕别人，甚至怕林茜草呢？别人和我没关系，林茜草三个月前也和我没关系了！咦，咋了？”他关切地一把扶住她的肩头。
“脚麻了，左脚麻了，不敢动！没事，我扶住树干，轻轻活动一下就行。”
他蹲下身，握着她的左脚腕，轻轻活动了几下。
“好了好了，没事了，你起来吧。”她心里美滋滋的。
“不过，我还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在你看来，啥才叫正式表白？”他和她现在是并立在一株桑树前了，她甚至能感到他呼出的热气。
“我也不好说。为啥老是我说？你说，你举个例子！”她将头扭向一边，不敢看他。
“比如，大年初二大会餐那天傍晚，俱乐部舞台后面的走廊里，你问我想没想过南干大渠、暮云、天上的小河、沙狐，我说没有——”
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娓娓道来，她的心激荡起来，嘴唇发麻，还是没吭气。
他接着说：“我说没有，没想过那些东西，呵呵——”，他微笑道，“但，当时我就说了，我想过你！我现在想问你，这，算不算正式表白？否则，一个男同志和一个女同志，一般来说，能说这种话吗？”
“哄——”地一声，她的血直往脸上头上涌，快乐幸福得快昏倒了！
她极力甩了甩头，想让自己镇静下来，看着他，眼里闪着泪光：“可，可是，这句话后，长达快一个月，今晚之前，你再也没有别的表示，就像这句话你从来没说过一样！我以为，我当时听错了！”
“你也没反应呀，你当时并没回答，就走了！这以后的平时，你也和没听到这句话之前，一样啊！”
“当时，那不是黑非洲来了嘛，我怕她起疑心！我哪里和平时一样啊，我当时眼里就有泪！只是，没当你面前掉下来，而已。可是，一出俱乐部，当时，我的泪啊，就下来了——”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眉眉，是我太粗心了，没注意到你的泪光，眉眉——”他说着，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轻吻着她挂着泪珠的睫毛。
接着，他低下头，他的鼻尖擦着她的鼻尖，想要亲她的嘴，他口中的热气直喷她脸上。
她浑身颤栗着，用右手抵着他的胸脯，使自己的身体离开他半米远，下定决心似的，轻声问道：“你，和林茜草，也这样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