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剪羊毛 (八)暮浓花更香163(2 / 2)

“好,阿拉帮侬——拈花惹草去!”他笑着,一个鲤鱼打挺就要起来,“啊哟——”一声,才记起后腰、屁股上的骆驼刺余威,忍不住手伸到后腰屁股上揉搓了几下。

“哈哈,侬格记性哦!那,把手给我,我拉你!”她说着,站起来。

他乖乖伸出两手,她哈下腰,抓住他的手,使劲拉,拉不起来,他侧躺着纹丝不动。

于是,她把他的左臂搭自己肩头,右手穿过他的肩胛,腰背一挺,颤巍巍地站起来,大喊一声:“起——!”

居然,他斜靠着她,站起来了。

“唉哟!没想到余痛未消啊!”他忍不住叫了一声

“你,扶稳我肩头!”她叮嘱着,小心翼翼地,迈开了腿。

他低头吻着她略带汗味儿的青青发丝,下巴轻抵她的头发,一手搂着她的肩头,一瘸一拐地,在夕阳的残照余晖里,面带微笑,走过脚下土黄色的沙子,走过青青的野草间,向远处银绿色的沙枣林走去。

西天边的灰黑云间,还剩一线红晕。绵延一公里多的银绿沙枣林,变成了灰绿色。

只见,一条条筷子粗细的酱红色枝条上,萌发出一条条更细的灰绿色枝条,枝条上对生着一枚枚叶面蒙着一层细白粉似的柳形叶,捻一下叶子,手指肚上就会粘有白粉屑。灰绿色的细叶间,点缀着朵朵粉白花萼白蕊、十字形暗扣样的鲜黄小花,也有咖啡色花蕊、淡黄色花瓣的,一眼望去,黄艳艳的一片。

一些银灰色枝条上,还只是鼓出一粒粒银灰色米粒般的东西,那是含苞欲放的沙枣花蕾。

当然,黄花绿叶的枝条上,花叶间已冒出了一棵棵灰绿色的寸许小刺。只是,这时的沙枣刺,和新发的嫩枝一样,是柔软的。嫩枝条,轻轻一掐就能折断,冒出汁液,放嘴里,有淡淡的香味儿,淡淡的甜味儿,亚赛小黄瓜。

张克豪捋了几朵小花扔进嘴里,又喂她嘴里几朵,顿时,伴着浓郁的甜香,花儿在舌尖留下了淡淡的沙沙甜甜的醉人味道。

“这枝,这枝花多!那枝,那枝我也要,那枝的枝条长、花好像也大点!还有,那边那枝,对,那边那枝,感觉那枝的花儿特别密!”她跳着脚,兴奋得大呼小叫、指点着。

他似乎忘了屁股、腰上的骆驼刺痛,乐得被她指挥得上蹿下跳,特别欢。

“咦,为什么有些枝条是紫红色的,而有些枝条却是灰绿色的?为什么长新叶子、开黄花的哈马斯是绿枝条?我捻了一下叶子,叶子上的白粉就粘我手指上了!”她左手拿着几枝沙枣花,右手举着一枝特别花繁叶茂的沙枣花仔细打量着,不时把鼻子凑近花枝,使劲闻。

这一枝枝灰绿的沙枣叶间,缀满小如暗扣的嫩黄色十字形小花,在夜风里悄悄静静地,吐着阵阵缕缕浓浓的花香,沁人心脾,袭人心瓣。

“紫红色的枝条,是去年的老枝,老枝上的紫红色尖刺,扎上可要命了!这些绿色的新枝条呀,是今年春天才萌发的,你看——”只见张克豪熟练地将一枝绿枝条上的淡绿色细刺摘掉,把枝条一折两段,枝条切面顿时水嫩嫩的,渗出一小汪绿色汁液渗出!他开心得扔进嘴里夸张地大嚼,“脆嫩多汁,简直就是小黄瓜一根啊!肚子饿得咕咕叫,沙枣花枝也能饱!”话音未落,他的肚子传来了不争气的咕噜声。

“你没吃晚饭?那么小的花朵,那么细的枝条,你得塞多少才能饱?”她忍住笑,边问,边在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摸索着。

“嘿嘿,打饭时,我看队伍挺长,没见到你后,怕来晚了,你万一碰到沙狐野狼之类咋办?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豁出去,少吃一顿,饿不死!”他大口嚼着沙枣花、枝。

她把花枝归到左边怀里,右手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拳头大小、鼓囊囊的淡黄色草纸包,往他面前一递:“吃这个,临出门,古丽硬塞给我的,这个笃定比这些花呀枝条的,顶饿!幸亏当时包在纸里了,不然,我从沙包上滚下来时,估计从口袋里滚到草丛,就剩不下几个了!”

“啥好吃的?沙枣?去年的大沙枣!”他打开草纸包,开心笑着,拿起一颗喂她嘴里,这才也往自己嘴里扔了一个淡黄色的拇指大小的沙枣,香甜地嚼着,“这大沙枣还真是比较稀罕!一到秋天,塔里木的沙枣林就挂满了一粒粒小指肚大、红玛瑙一样酸酸甜甜的沙枣,可长着拇指这么大沙枣的沙枣树,我只见过两次,哈马斯是去塔克拉玛干拉柴禾时,路上碰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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