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铜线花 (七)小虎子汪汪66(1 / 2)

(七)小虎子汪汪

“你们,谁,还想去?”白武德看看歪在各自小床上的五个上海人。

“我倒想去呢,可是,阿拉格胖嘟嘟身胚模子,跑勿快,万一被人家追得屁滚尿流,抓住了,怕连累大家呀!”菜包子拍拍自己短胖的两条腿,无可奈何笑道。

“呸呸呸,侬个菜包子,就会触霉头,没出息!八字还没一撇,就讲叫人家抓住!”老病号朝地上吐着口水。

长脚自告奋勇,从床沿坐起来:“我去!”

“算啦!”老病号窜过去,推了他一下,“长脚,侬目标太大,算了算了,还是我这个宿舍长亲自率领两大排长,联合作战,强强联手!哪怕,龙潭虎穴阿拉也要闯一遭!荞麦皮我也要榨出它二两油!”老病号“啪啪”拍着自己的干瘦胸脯,摩拳擦掌。

“老病号,你这两片嘴呀!又是龙潭,又是荞麦皮的,芝麻粒大的事,让你吹成好像是上刀山下火海、趟地雷!而且,你去了,不扯后腿,逃跑时莫屁滚尿流、跑快点,大家就要烧高香了!”地包天摇头笑道。

“你个地包天,有种,你也去呀!眼红我挺身而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干嘛?!”

“唉,我倒想去呢,只是哈萨克不给机会呀!只怪哈萨克三盘两输,我摩拳擦掌半天,也没捞着去!”地包天搓搓手,拍拍自己比老病号好不了多少的搓板样胸脯,一脸惋惜。

“卫猴子,你跟老苏比顶岗锤时,出手总是快准狠!到了老子这里,就变成总是出手慢半拍,两根指头伸出来时,都半钩起,一看到老子的拳头,半道立马变成巴掌了!你个龟儿子耍赖不说,还得了便宜卖乖!卫书华,你既然这么想去,老子让给你!”蹲在自己床边,两只手不停地在床底下摸索的张克豪笑骂道。

“算算算,哈萨克,算老子多嘴!老子好歹帮你抵挡了山东人,输了就要输得起、服从规矩!老苏,是吧?”他忍住笑意,朝边上一个红胖脸秃了半个头的小伙子使眼色。

“你,你的话,在、在理!”被叫老苏的小伙子,抠抠光亮的头皮,咧嘴笑道。

“你两个,哼,我简直怀疑早串通好了,就想看我出洋相!”张克豪指指他俩,冷笑。

“出啥洋相?人家白排长都为了同志们的肚皮不遭二遍苦不受二茬罪,豁出去了!你张大排长,就没点血性,想拖大伙儿的后腿,打退堂鼓了?”老病号一边蹲地上拔着鞋后跟,一边怪笑。

“老病号,你用不着激将法了!我要真不想去,你说破天,也没球用!”

“哈萨克,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地熟,找个别的连吧!”白武德笑着提醒。

“这个不劳你操心!唉,老子饿得头昏眼黑,心都要跳出喉咙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肚皮呼噜圆了,再说!”张可豪笑道,从床底下摸出两个碗口大的圆板铁圈扣兔夹子,别在腰间,一挥手,“跟我来!”

“你带这个干嘛?”白武德不解地,指指张克豪腰间。

“这,你别管!也许,用得上!”张克豪拍拍腰里的兔夹子,笑笑。

他们从门后、屋角翻出几个空麻袋,夹腋下。

五条黑影,避开两个荷枪实弹的夜班执勤人员,蹑手蹑脚,溜出了连队。

月朗星稀,黑绒绒的田野里传来阵阵虫鸣,和不知名野物的怪叫声。

一个个碗大、拳头大的瓜蛋,在月光里酣睡。瓜地边上,有一座小窝棚。瓜地中央,戳着个高高的瞭望棚。小窝棚边的树桩上,拴着一条黑毛狗,安静地伏在地上。

瓜地东北,是一条大公路。北边是一片棉田,西边、南边是一片沙包。沙包到瓜地有一条不明显的、打柴踩出的小路。小路两边,是一片黑黢黢的过膝灌木丛。

夜凉如水,寒气袭人,五人就埋伏在这片灌木丛里,直盯着了望棚上披军大衣的魁梧身影。虽没有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那么夸张,但,白天和夜里的温差还是很大的。

老病号脸上,叮了个蚊子。不一会儿,蚊子的肚皮膨胀起来。刚想一巴掌拍死,突然想起任务,他才腾出右手,狠狠地一按。顿时,迸出一小股血箭,蚊子肉饼般地粘在脸上。他抹下死蚊子,在拇指与食指间搓来搓去,滚成个小圆蛋蛋,然后,“啪”地一声,弹落在草丛里。

他兴奋地悄悄道:“嗨,阿拉真像电影里额侦察兵!”

白武德轻踢他一脚,瞪他一眼。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