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震怒(1 / 2)

我跟着小六子出去,他告诉我:“大家传殿下过去,原是说伴驾南巡之事,不知怎的,说着说着就说起了殿下的课业,恰孔大人正在御史台办事,便宣他进殿,问及太子功课,那孔大人便道殿下无心学业,整日纸醉金迷,圣人一听急了,细问,孔大人便说太子在宫外修建小苑楼阁供自己赏玩,花费了不少财力,也不知他是怎么知道的……圣人登基以来一向勤俭,最憎骄奢,我但怕要出事,又说不上话,这才来请公公……”

我自知不好了,太子从小就不会扯谎,也不会为自己开脱,急眼时候,开腔开调便是一派咄咄逼人之态,当着侍仆臣子的面还好,换作是大家,只怕是要糟了。

及我进殿时,大家已经起身,直站在太子跟前,太子扬着脸,说:“先生不分青红皂白,便如此指责儿臣,儿臣也非三岁小儿,自然不能任人抵赖,因何不能开口?”

大家早已是怒火中烧,说道:“朕且问你,孔卿道你现已耽搁了三日的课业,可有此事?”

太子说:“有。”他说完又辩解道,“可那是因为妜真……”

大家打断他,说:“你给朕跪下!”

太子握了握拳头,还是跪下来了,我定睛一瞧,太子的眼眶已经红了。

大家说:“妜真妜真,什么事情都是因为妜真,朕看你是要全盘赖给妜真,要朕去责罚她,你才高兴,是吧?”

太子默默的不说话。

大家又道:“朕再问你,孔爱卿道你在宫外修建楼阁,可有此事?”

“有。”太子答:“可那是因为儿臣想……”

话音未落,大家就扬起手,眨眼间,一个耳光就落在了太子脸上,太子没预料到大家会动手,身子险些跪不稳,头差点撞到旁边的桌角上,看得我心惊肉跳,倒吸一口凉气。一旁的孔颖达似乎也知道事情闹大了,直向大家磕头:“大家恕罪,是臣教导无方,耽误了太子,还请大家责罚!”

大家向他抬手,道:“孔爱卿休说,此时与卿无关。今日朕不掌他的嘴,却怕他忘了自己是谁!”

大家手指着太子的鼻尖,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知错便改,朕大可以开谅。你再看看你自己,不务正业也罢,骄奢放逸也罢,朕问你什么,你认错就是,偏却百般开脱,没有一丝悔改之意,仿佛做错的是朕和孔卿一般!你这个样子,哪里像是已经为人父母?朕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朕的儿子!罢了,朕看这南巡,你也不必去了,好好的留在宫中面壁思过,补齐了你的课业,再做计较!”

大家说完就进内殿去了,踏进门槛之前,又停了下来,吩咐下人道:“传朕口谕,太子放纵无礼,自知有错,闭关东宫悔改,不得南巡。宫外楼苑,一应拆除。知魏王备齐物什,准备伴驾,南巡其间朝堂事务,全权交与晋王处置,旁人不得干涉。”

孔颖达起身,对大家和太子行了一礼,道:“臣告退。”

太极殿空下来,只余太子一人。我和小六子赶忙登前去扶他起来,搀着他出了太极殿,看着他面色木然的上了辇车,在微微的摇晃中一言不发,又面色木然的下了辇车。

太子没有进丽正殿,而是坐在丽正殿门口的椅子上。

我瞧了瞧殿下的脸,有些微微发紫,显然是打的太重了。我拿冰包给他敷着,他的眼眶湿润润的,却并不流泪,只那样坐着,还是一言不发。

太子长大了,不好意思哭,这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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