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骨佛庙（1 / 2）

可还没等含光松口气，佛陀像却又转过身，朝着愣神的子都伸出手，蒲扇大的手掌平摊开来。

子都从怀里摸出两枚小的福缘丢上去，半虚半实的血色铜钱在佛像的手中显得无比渺小，慈悲为怀的脑袋却凑的更近了，手掌也往前伸了伸。

“它要两百福缘。”

含光面色铁青，她头一次来的时候这尊佛像只收了五十。

今天她交了一百，以为能把两个人的钱都交上去，结果这尊佛像居然单单子都一个人就要两百福缘。

“二百？”子都皱起眉，手里攥着那串铜钱，目光扫到含光，又看到她脚下那些枯骨，取出二十枚大的福缘，丢到佛像的掌心。

他自然是心中不服，凭什么来这里过夜就得被收那么多钱？

一条人命也就值三百，而且照含光的话，黄三的命还比较值钱，换个人来，这二百说不定都够抵一条人命了。

可这里到底是这尊佛像的地盘，含光带他来这里应该有什么道理，贸然打起来误伤了她，也不太好。

佛像收了钱，便重新坐回那尊白骨莲花上，双目射出的血光也渐渐暗淡，只是那身躯却依旧显得肥胖臃肿，不像是泥塑的雕像，倒像是活着的血肉。

子都摸了摸怀里的福缘，原本一大串的血色铜钱，如今只剩下七枚大福缘，也就是七十块钱。

连在外面过夜都得要二百，这剩下的八十，恐怕连吃肉包子都不够。

“现在你知道存钱多不容易了吧。”

含光忽的瘫坐在地上，冷汗浸湿后背，语气也有些疲惫：

“这是骨佛的地盘，交上去的福缘都会到他的手里，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大人物，咱们惹不起的。”

“况且骨佛其实已经算是和善的了，交些福缘就能暂住一晚，不被外面的邪祟侵扰，给的福缘算是买命钱。”

“骨佛？”子都暗暗记下这个名字，从尸骨里扒出来几块碎布，用来垫屁股，挨着含光坐下，望向那尊佛像。

“骨佛也是神？”

含光摇摇头，“能称神的只有那么几个，骨佛只是佛，是神一样的人，甚至还不是最厉害的佛，它管的也只有很小的地方，而且都是些穷山僻壤。”

“这块地方算是块烂地，常年有酸雨，种不出庄稼也养不了牲畜，就连抓人矿的商人都觉得晦气，伐罪自然也不愿意管这里，所以这块地就被骨佛管着了。”

子都转过头看了一眼含光，又看了看骨佛的佛像，总觉得它猩红的眼球刚刚似乎往这里瞥了一眼。

“那你在它雕像面前说这些话，骨佛不在意？”

“我又没说假话，也没有特意骂它，这都是常识，只要不碍着人家赚福缘，随便你干什么。”

含光说着便有些犯困，挪了个位置与青年背靠着背，打着哈欠说道：

“我先睡会，咱们各守一边，谁也不犯谁，前半夜我睡，后半夜你睡，明天早上再继续赶路。”

“行。”子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没一会，子都便感觉到背后那个瘦弱娇小的身体似乎开始放松。

两人穿的衣物都很薄，被血浸透后又风干，几乎不能保暖。

夜里有些冷，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呼吸。

含光连睡觉都不踏实，稍有些动静呼吸便会忽然停顿，片刻后又恢复。

子都伸出手，在庙里微弱的光芒中细细端详。

纤细苍白的手指，指缝里还残留着干涸的血痂。

这双手几次都想伸向身边那个少女的脖颈，扭断她的脖子，重新体会生命在手中消逝的快感。

可手腕贴着的镇厄伐罪符，却总是能涌现一股清凉之气，化解心中的暴虐，让子都能够与人正常相处。

赶路时子都已经问过含光，什么是先天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