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采生折割（2 / 2）

“不贵，甚至还便宜了，他这牛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老黄牛听到这话，抬起头瞥了一眼躲在青年身后的少女，混浊的老眼似乎正在思索某些事情。

“要买就拿福缘来，不买那我就走了。”

大肚娃一边说着，就想拉着牛离开，可那头牛被拉了几次，却始终站在原地不愿意动弹。

“拿福缘给他。”

子都看向含光，后者将包裹里那串沾着血的福缘掏出来，丢到大肚娃脚边，不多不少恰好五百福缘。

大肚娃将地上那五十枚半虚半实的血红铜钱捡起来，最后看了一眼那头老黄牛，头也不回的转身跑掉。

跑出去几十步，又忽然转过头来大喊：“他已经老了，背不动两个人，你们要是想杀了吃肉，那就下刀利索点，别让他疼的太厉害！”

等到那个大肚娃跑的几乎没影了，老黄牛温驯的抬起枯瘦的四条腿，走到两个人身边，极有灵性的压低身体，示意他们骑上去。

可子都却看着老黄牛颇具灵性的眼睛，突然问道：

“那个孩子是你什么人？你儿子？还是你的孙子？”

“……让您见笑了，那是我捡的孩子，应该算是我的儿子。”

老黄牛慢悠悠抬首望向孩子离去的方向，语气充斥着歉意：“按理说我这命不久矣的老家伙，估计也就值个几十福缘，却劳烦您破费，花了五百。”

“原先我是不想这么干，可想了想我也老了，活不了太久，徒留在那孩子身边也没用，不如把自己卖了换些福缘留给他。”

“我观您的面相，日后定是犹如龙腾四海，会成为不得了的大人物，不至于计较这些微末的福缘，便选中了您。”

“这事算我欠您的，往后的路我驮着您走，保管给您送到地方。”

“怎么称呼？”子都微微颔首，表示自己认了这桩买卖。

“我如今是一头老牛，您直呼我老牛便可，做牛的日子太久，我已经忘了为人时叫什么。”

含光在一旁欲言又止，觉得这桩买卖是他们亏了。

一个被采生折割变成牛的老头子，如何值得上五百福缘？

而且看子都这副模样，不像是买了个牲畜回来，倒像是花钱雇了个人。

难不成他还打算到了地方就把人放走？

可是看子都点头认可，觉得没问题，含光也不想惹他不高兴，也就没提自己的想法。

只在心里憋着，觉得以后应该和他说说注意价钱的事。

他们可不是那些福缘随便花的大人物，万事都该省着点。

“好好的人不做，为什么去做牛？”

子都抬腿骑上去，又翻身躺在牛背上，目光看着天上的福神，心中总有些忧虑。

他怀疑无邦的人如今已经在必经之路上守着了。

“这世道做牛可比做人容易，做牲畜就算是被买卖，也都比人值钱。”

老黄牛驮着病怏怏的青年顺着蜿蜒的沟壑继续向着南边慢悠悠的走去，身边跟着正掰着指头计算五百福缘足够吃几个羊肉包子的少女，每一步都走的稳稳当当。

“劳烦你了，我休息一阵，若是见到有人拦路，请把我喊醒。”

老牛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