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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粥心中七上八下,像极了等待老师念分数的小学生,绞着手指坐立不安。

“算了,事已至此别再瞎操心了。”陆玉笙趴在门缝边朝余粥招了招手。

余粥也蹑手蹑脚地蹲过去,两人像做贼似的偷听。

“大哥嚎!俺似许昭,听说你在找俺嘿嘿。”

里面姜烈渊没出声,随后有涓涓水流。

“哎呦大哥,恁还给俺带酒来,大好人啊。”

“这酒,”姜烈渊敲了敲酒壶道:“你猜多少钱?”

“额,俺猜……十文?”

“……”

随后就没人再说话了。

“他们在干什么怎么不说话了啊?”陆玉笙嘟囔。

忽然里面的门突然打开,趴在门口的余粥和陆玉笙猛然摔进去。

唯一不同的是姜烈渊手疾眼快地拽住了余粥胳膊,而陆玉笙却是实打实地摔了个狗啃泥。

“大哥,俺演不下去了。”卖菜的路人一脸为难。

“所以说,”姜烈渊抬了抬眉毛,双手抱胸地看着眼前做贼心虚的两人:“你们怀疑我对许昭动机不纯,可能是潘玉龙那类人,所以演了这一出?”

陆玉笙睁着死鱼眼:“对啊谁让你奇奇怪怪……”

“我相信你不是坏人。”余粥打断陆玉笙道,抬头望着姜烈渊,胸口发烫,眼神坚定。

“但你对我撒了很多谎,一开始说自己是道士,后来又说目的是送许昭回家,”余粥不憋着了,一口气儿道:“你让我没安全感。”

姜烈渊疑惑,自己何时说自己是道士了?

哦,他恍然大悟,他说自己以前工作常常跟僵尸打交道,所以余粥以为自己是道士。

陆玉笙:“……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

“这次是我逼着陆兄配合我演戏,对不起。”余粥垂了垂眼帘,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要怪就怪我,我想出来的馊主意。”

说罢,房间中陷入了沉默。

夕阳照进来,每个人头发丝都金灿灿的。

气氛太尴尬了,陆玉笙坐不住了:“姜兄,余兄也是好心,你别太小心眼了。”

“是我对不起。”姜烈渊忽然道。

陆玉笙:“?”

他看向余粥:“原来我一直让你没安全感,是我的过失,我确实对你撒谎了。”

余粥没料到姜烈渊会跟自己道歉。

“这些事情我暂时无法向你解释,但我…”姜烈渊伸手握住了余粥修长的手指:“我不是坏人。”

“我当然知道。”余粥耳垂连带着脖子都发热。

从姜烈渊宁愿牺牲直男身份,也要娶自己以此让他活命时,余粥就知道他不会害人。

他明明昨天就看穿了自己的小伎俩,今日还是陪自己来过家家了。

“行吧,”陆玉笙倍感孤独:“你们俩开心就好,哈哈。”

“还是要谢谢你,配余粥操心了。”姜烈渊看了看不早的天色道:“一起去吃饭吧,我请客。”

余粥捏了捏姜烈渊手指,贴在他胳膊上道:“去吃椒麻鸡。”

“好,你想吃什么我们去吃什么。”

不管怎么样,可喜可贺,皆大欢喜。

“对了,酒忘拿了,我上楼去一趟。”

刚买的酒只喝了两小杯,怎能就不要了呢。

天色已经黑下,余粥借着檐角微弱的灯笼光亮摸进房间,拎着酒壶出来。

酒闻着很香,余粥朝壶身上面的字儿瞥了一眼。

菱形红纸上龙飞凤舞写着毛笔字:宫廷玉液酒。

余粥笑了一声儿,竟然起这个名字,不正是春晚小品上的台词嘛。

他边哼边下楼道:“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这酒怎么样,听我给你…”

突然,余粥刹住了脚步。

今日姜烈渊进房间后,对那人说了句奇怪的话:“这酒,你猜多少钱?”

灯火将他的影子在墙面上拉扯得忽大忽小,余粥站在楼梯拐角,刚好可以看见正在一楼等候他的姜烈渊。

那人失去笑意后面无表情,在夜色下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作者有话说:

没错没错快掉马了!真的!

◎掉!马!啦!!!!!!◎

在九几年的某个春节, 余爸余妈带着还在上幼儿园的小豆丁余粥,回老家过年。

老家在北方,老爸老妈和一大堆亲戚边聊家常边包饺子, 余粥就和弟弟妹妹们在暖和的炕上玩耍。

五寸黑白电视里正播放着令人捧腹大笑的小品, 精神饱满的演员拿着大红手帕, 绘声绘色道:“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这酒怎么样啊, 听我给您吹!”

大人们笑得直鼓掌,小豆丁余粥钻进老妈的怀里道:“我也想喝宫廷玉液酒。”

“来,给你喝。”爷爷笑眯眯地用筷子沾了沾白酒喂给余粥, 那张白白净净的小脸立刻皱得跟包子褶似的,大人们笑得更欢乐了。

那是余粥在老家过的最后一个新年, 春天一来他就去南方的城市上小学, 爷爷奶奶也被亲戚接到了城里住,老家的房子就这样卖给了同村的乡亲。

所以在余粥的记忆中,在老家的大年三十,同那个小品里的经典台词一样, 永远镌刻在了心房。

可没想到穿书后, 他以这种方式重温了啊!

“余粥哥哥, 我找你好久了。”小妖晃着他的胳膊嗔怪道。

确实好久不见小妖, 余粥回过神儿望向少年。

火红的衣衫宛如小狐狸的皮毛,不同的是胳膊和小腿处的衣服都用松紧带绑了起来,方便随时下地干活儿。

小妖喜欢披着头发耳后夹花,但现在鸦黑的秀发被结结实实地固定在头顶, 形成个四方髻, 明媚张扬的脸蛋儿一览无余。

“听阿渊说这些天你在帮人家锄地, ”余粥悄无声息地将胳膊从少年怀中抽出来, 温和道:“怎么样,累不累?”

小妖听见“阿渊”这个称呼后明显地不满,但还撒娇道:“累啊,哥哥你看,我都晒黑了。”

说着又抱上了余粥的胳膊,不撒手。

余粥试图再次抽出自己胳膊,动弹不得。

小妖暗中发力,皮笑肉不笑。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余粥败下阵来:“你先松手,阿渊马上就要回来了。”

这话却在小妖耳朵里听出另一番风味,他挑衅似的道:“怎么,那大傻个儿还会打我不成?”

余粥:“……”

小妖对他有那种心思,是余粥没想到的。

他当然要拒绝小妖,但小妖的生活刚刚走上正轨,余粥怕自己突然冷淡疏远少年后,少年又会恢复以前的生活。

所以要找个合适的时间跟小妖好好谈谈。

但目前余粥没这个精力,因为姜烈渊昨天的说的话。

一件事是巧合,两件事是凑巧,那三件事儿总不能再是“刚好”吧?

昨天余粥脑子像是锈住了一般停止思考,他站在楼梯拐角站了好久,直到姜烈渊过去找他。

“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呢。”姜烈渊一手接过酒壶,一手去牵他。

余粥木木地跟着姜烈渊移动,饿着肚子的陆玉笙早就叫苦连天,催促着二人赶紧走,他要饿死了。

“你手怎么这么凉。”姜烈渊玩笑道:“跟冰块儿似的。”

说罢,他大手微微蜷起,刚好拢住余粥的五根手指。

姜烈渊的手比他大很多,偏黑的小麦肤色与余粥的白皙对比鲜明,指腹上的茧子蹭得余粥痒痒的。

陆玉笙在前面边走边侃大山,姜烈渊难得地给面子回两句。

夜色降临,夜市的灯火宛如长龙般蜿蜒曲折,热闹非凡。

而余粥耳畔屏蔽了所有声音,只剩视野朦胧,瞳孔倒映着姜烈渊的侧脸。

他们去得有些晚,差点没赶上座位。

这家椒麻鸡深得余粥的喜爱,肉嫩脱骨,里面的骨头也酥酥的。

鸡肉的口感像是用泥巴包裹烤制的叫花鸡,而新鲜的花椒又使得肉汁椒麻香辣,回味无穷。

他们点了份招牌椒麻鸡,花生拌鱼皮和排骨打卤面。

姜烈渊点完菜回来:“先吃,不够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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