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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晚了。”姜烈渊喘着粗气跃下马。

“没有。”余粥紧紧地握上了他的手。

“我现在回答你刚才说的话。”余粥顿时有了底气,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男人道:“是的,我不相信你。”

姜烈渊带回来的两人正是乌镇上有名的医师,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和他的学徒。

本来人家都要打烊了,门口突然出现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凶神恶煞,大半夜吓死人。

还未等师徒二人误会,姜烈渊直接将荷包拍在学徒手上:“人命关天!”

已经丑时,乌村的乱葬岗灯火通明,大家没一个舍得离开的。

那吊儿郎当的男人嗤了一声。

从乌镇请来的老先生和学徒二人就专业多了,一人号脉一人在一旁辅佐。

现场又重新开启窃窃私语。

“余老板。”潘芳芳似笑非笑:“我们家早夭被你折腾得不轻啊。”

余粥浑身上下要被汗水打湿,他没理潘芳芳,而是将目光集中在早夭身上。

“没事的。”姜烈渊一手拉着余招娣的小手,一手搭在余粥后背安抚。

余粥已经不在意什么名声了,就算余早夭没醒,今日一过他烙下个难听的骂名,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你不是天天吹自己武功盖世嘛,”小妖语气森寒道:“看那个小孩子的身体,你看出什么没?”

陆玉笙和他站在人群中,双手拢袖微微虚眼,片刻后“嘶”了一声:“那孩子的皮肤……”

陆玉笙瞬间面目铁青:“他娘的,这手段太肮脏了,堪比假死丸啊。诶不对,你怎么看出来的?”

“呵,”小妖眼神空洞,脖颈上仿佛多了双钳制他呼吸的大手:“因为我曾经,就是这样‘死’的。”

老者在学徒的搀扶下起身,他们走到余粥面前,众人都伸长了脖子。

老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余粥瞬间如坠冰窟。

“你对我的孩子有什么深仇大恨,死了也不放过他!”潘芳芳突然尖叫掩面大哭,跟方才的淡漠切换自如。

这下压不住民愤了,如果说刚才没人站在潘芳芳那边,那现在就是没人再共情余粥,一个比一个骂得难听。

姜烈渊第一时间捂着他耳朵,余粥身体僵硬而冰冷,周围的谩骂都化为虚无的泡沫,他怔怔地望着余早夭小小的身躯。

真的……走了吗?

“一群庸医!”

少年尖锐的声线仿佛一道惊雷,炸在每个人耳膜上。

众人顺着声源看,只见大红的衣袂宛如烈火般在暗暗黑夜中燃烧,愤怒又惊心动魄,随着主人摆袖小跑的动作越燃越大。

小妖走出人堆,指着余早夭的身体道:“来人帮忙!”

“我来我来。”陆玉笙把手从袖口中抽出来。

“小妖,陆兄?”余粥一愣。

陆玉笙小心翼翼地将小男孩儿抱起,小妖指着老者道:“带着你的徒弟滚过来!”

虽然态度恶劣,但大家都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妖强压着怒意道:“你们看,这个小男孩脖子左侧距离锁骨一指宽的地方,是不是有个微微凸起的疙瘩?”

“是、是啊。”

小妖道:“用两指掐住那个疙瘩!”

大家不自觉中都已经围了过来,余粥上前按照小妖所说,这个凸起的疙瘩实在太不明显。

谁知指甲一插上去,就立刻挤出来个银针的针头!

吊儿郎当的男人脸色一变,刚准备跑就被姜烈渊撂倒在地:“老实待着!”

余粥心惊肉跳,将针头缓缓从余早夭脖子处抽出来,竟是一根长达五厘米的针!

“这!”

“妈呀,怎么回事儿?”

“请大家安静!”学徒将耳朵轻轻靠在余早夭胸口,手上把脉,惊喜道:“这孩子有心跳啦!”

“这是江湖手段。”陆玉笙解释道:“扎进去的针像是麻醉似的压迫神经,直至血液在死穴处凝固,可以造成人假死的假象。”

狭长的桃花眼一瞟那被撂倒的男人,冷笑一声道:“竟然对一个孩子出手,卑鄙至极!”

余粥眼球密布血丝,将视线转移到潘芳芳脸上,胸口发疼:“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等等,那这样说我的孩子!”杨婶嘴唇嗡动,瞬间崩溃:“我的孩子,我的长安当初是不是也还活着!”

作者有话说:

大家是不是基本上都已经猜出来,“杨长安”是谁了

其实在49章有伏笔诶哈哈哈哈!!!

潘芳芳个坏蛋,不会放过她的哼!咱粥不圣母,放心入坑!

下章恢复美食!

大家多多评论呀呜呜嘤,不然让陆玉笙在评论区跳脱衣舞!(恶狠狠)

“这孩子咳嗽了!”

“咳咳咳、咳咳……”这具小小的身躯中,肺腔传来微弱的震动, 周围的大人们立刻呼啦啦地围过来。

余粥动作轻柔地揽起他, 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坐起身。

“咳咳咳……”

余早夭的咳嗽声越来越剧烈, 细细的眉毛蓦然皱起,咳得身子从余粥怀中弹起来。

“早夭!”

小男孩青白的脸上渐渐恢复血色, 片刻后挣扎似的缓缓睁开了眼睛,重回人间。

“姐姐、大哥……”

余粥眼眶酸楚,余招娣扑过来抱住了他肩膀大哭, 兄妹三人哭成一团。

“唉,总归是人活过来了……”

昨天过后猛地降温, 早上又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小雨, 从灰蒙蒙的天上降落,仿佛要滴水成冰。

姜烈渊站在走廊上,望着医馆青灰色的檐角,正淅淅沥沥地往下淌着雨水。

雨珠接二连三像是不断线一般, 似乎要洗刷干净这个世界的污垢。

街上渐渐响起了小贩的叫卖声, 姜烈渊转了转干涩的眼球, 忽地见陆玉笙从楼梯口走了上来, 扬了扬下巴打招呼。

“余兄在里面?”

“他和两个孩子睡下了。”姜烈渊见他一脸欲言又止,陆玉笙挠了挠头,叹了声气,罢了和姜烈渊一样靠在栏杆上。

“我早上去报官, 那个招摇撞骗的骗子已经被抓了, 马上就会有人去余府带走潘芳芳。”姜烈渊道。

“本来我是打算直接回去的, 可是……唉。”陆玉笙指了指楼下:“你自己下去看看吧。”

姜烈渊视线移动。

医馆一楼, 还未开业,大门锁着。

大厅中站着一个表情淡漠的红衣少年,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是小妖和杨婶。

“你为什么会知道……”杨婶眼眶通红:“孩子,昨天我想了一晚上,你知道那假死的手段肯定不是巧合。我回去和老头子连夜把我们家长安的土坟掘开,发现里面的棺材早就被人动过,只剩干枯的稻草……孩子,你让阿婆看看你的正脸来,求求你!”

小妖背对着杨婶,就在她手要伸过来转他脸时,少年不耐烦道:“行了!”

杨婶的手在半空中停住,泪花倏然淌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小妖眉心拧着,冷声道:“你现在和那老头儿过得也挺好的不是吗,就当你们家杨长安死了,你们两人不照样也能活下去嘛!”

杨婶泣不成声:“孩子,你就是我们家杨长安对吧,你当初、当初……”

“问我当初怎么不回家?”小妖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恨恨道:“我一睁眼就被卖去了青.楼,我哭我闹他们就拿着带刺儿的鞭子抽我不给我饭吃!我要逃跑他们就把我当狗一样地拴着脖子,让我一晚上伺候三个男人!”

少年的声音带上了愤怒的哭腔:“我当时在想爹娘怎么不来救我,夜夜盼着爹娘才苟活下去。而你们呢,你们就把我一埋什么都不管了,继续当我死了呗!”

“对不起,对不起……”杨婶哭得要晕厥,身体一软差点跪下,陆玉笙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她,无奈地对小妖道:“你这小孩儿,你后来不是都做到了男花魁吗,那时候怎么不回家?”

“我回家?好啊,”小妖泪珠滑落,而嘴角却是在笑着:“我回家,昭告真个乌村,你们的孩子不仅成了青.楼的头牌还成了差点被玩死的夫郎,你们那时候会发现杨长安还不如死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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