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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孩子只要活着,”杨婶哭喊道:“那就是我的孩子。”

“我才不想当你们的孩子!”小妖眼底血红道。

屋中又陷入了一阵沉默,只有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姜烈渊后背搭上了一只手,他回头见余粥不知何时醒了,拢了拢衣服走下来。

他拢了拢黑发,虽神情有些疲惫但看着精神了不少。

“怎么不多睡会儿。”姜烈渊给他拢了拢领口。

余粥摇了摇头,缓步走入僵持的大厅中,对杨婶温声道:“您昨晚也没休息好,要不上去睡会儿?”

杨婶眼眶溢满泪水,拉着余粥的手宛如救命的稻草:“粥儿,帮我劝劝长安,他是我的孩子……”

余粥点了点头,回头见少年一身火红的身影,背后脊骨伶仃,碎发垂下挡住了侧脸。

余粥头也昏昏涨涨的,道:“要不,大家先吃饭?”

最近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人不吃饭根本无法思考接下来要做什么。

认亲也好,打官司也罢,首先人要吃饱。

杨婶实在没有胃口和心情,她和小妖同样都需要冷静冷静,便一步三回头地先回家了,余粥安慰她自己会照顾着小妖。

“既然都这么累了,早上不得吃点好的。”

陆玉笙带他们去了一家生意兴隆的面馆,还未走进去就先闻到了浓郁的牛油香气。

“人这么多,能吃上吗?”姜烈渊也很饿。

“嗐,我老朋友了。”陆玉笙靠着和老板的交情,硬是带着他们几人穿过后厨,去那老板自己的房间里坐着吃了。

四碗牛肉面很快就上来了,老板亲热道:“陆哥,给你们送了黄酒,趁热喝哈!”

“好嘞,谢你。”陆玉笙笑嘻嘻地挥挥手。

“一天到晚背着我们吃好东西。”余粥开玩笑道:“下次有好吃的,带我们一起来。”

“成,都来都来。”

小妖本来也没什么胃口,但在冷风里站了一晚上,心情起伏过大,现在早就饥肠辘辘了,更何况这家牛肉面太诱人了。

“这家面好香。”姜烈渊拿起筷子,翻了翻香喷喷的牛肉面。

红彤彤的牛油熬煮了很长时间,浇在劲道的碱面上。

一片片又大又厚实的酱牛肉带着卤汁,碗里几乎都要堆不下。

葱花,豆腐,炸黄豆……鳞次栉比,无论是从视觉上来看还是从味道说,都是一等一的完美。

余粥先是尝了一小口,抬了抬眉毛:“不是很辣诶。”

“看着辣,吃着挺好的,不伤胃。”姜烈渊把自己碗中的牛肉夹给余粥。

余粥含糊道:“你多吃。”

陆玉笙:“想吃牛肉就再加一份别整这些行吗你们俩。”

这碗面好像有什么魔力似的,特别特别香,汤底虽然红彤彤的却不辣胃,吃进去浑身暖洋洋的,口齿留香,皆是牛油的醇厚。

余粥喝了口热黄酒,黄酒是酸甜口,难怪一大早这么多人当水喝。

酸甜口溶解了嘴中的油腻,令人胃口大开。

四人都很默契地什么也没提,先吃饱再说,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呼噜呼噜吸面条的声音。

吃饱喝足后,余粥对小妖道:“对了,你……”

“我的事情你们别管。”

“你的事儿自己思量,我们就不插手了。”

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小妖有些诧异,余粥对他耸了耸肩:“一来,经历的事情是你自己的,我们没有资格对你指手画脚;二来,最近很忙,可能有更重要的事情。”

小妖嘴唇动了动,可能是面汤的蒸汽太烫,弄得他眼中氤氲着水汽。

“不过,”姜烈渊沉声道:“你能再将那个骗子的事情再说一遍吗?”

“这次是你救了那个小男孩儿,有功啊。”陆玉笙拍了拍他的肩膀赞扬。

小妖调整了下心情,开口道:“那骗子是老伎俩了,无论大人小孩儿男的女的,反正只要有点姿色的,就给人弄成假死,再卖去青.楼或者达官显贵人家。”

余粥听得胸口发疼:“那孩子才五岁。”

“五岁又如何,只要符合了要求。”小妖垂下眼睫,猛地吃了几口豆芽菜。

“衙门的说今天会去府上把潘芳芳带走。”姜烈渊道:“勾结人贩子,蓄意杀人,虐待孩童,这些已经够她在里面蹲到死的了。”

余粥总觉得没这么简单,皱了皱眉:“希望如此吧。”

“大人,幸亏余老板及时发现啊,不然我们家早夭真的要被这该死的人贩子给害了!”

余粥刚入衙门,就听蔡婆子哭天喊地,见到他后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跟见了恩人似的亲切。

“什么情况?”余粥退后一步躲开她。

今日理案子的不是宋清庙,是另一个年轻的官吏。

官吏给他解释,大概情况就是:死而复生的孩子让潘芳芳大喜大悲彻底病倒,但还是要专门感谢余粥昨日的质疑,才能从阎王手里救出余早夭。

“什么乱七八糟的,”余粥吸了口凉气,眉心紧蹙道:“你们勾连江湖骗子要拐卖孩童,这事儿怎么一个字都不提?”

“天啊余老板您在说什么?”蔡婆子吓得大惊失色:“早夭是我们家夫人的孩子,我们怎么会要拐卖他?”

“少说这套。”余粥气得头昏脑涨,抱拳道:“大人,今日早上从乌村扭送过来的那个骗子,您可有提审?”

官吏无奈地看着他们二人,示意余粥上前。

余粥走进,见桌子上放着白纸黑字并且用血画了押。

“那个骗子自己承认,是他图谋不轨,但并未和潘夫人有任何勾结串通。总得来说,这案子就是一启拐卖儿童事件,您弟弟和潘夫人……都是受害者啊。”

作者有话说:

诡计多端的坏蛋哼!

继续看下去,看我们粥粥的复仇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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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可能在周三或者周四请个假休息一天,太累了嘤,到时候会挂请假条orz

感谢大家继续智齿

◎不以身犯险,怎么叫主角◎

“受害者?”余粥要被气笑了:“她是不是受害者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如果她和骗子串通好了,就是拐卖孩童;如果没有串通,那就是蓄意杀人!而且还是要把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孩子关在棺材里活活闷死!”

“余老板咱们都是一家人, 怎么能这么说呢?”蔡婆子大惊失色, 完全没有昨日的嚣张跋扈:“我们夫人也不知道早夭还活着啊, 早夭是我们夫人的亲儿子。”

余粥怒道:“人死后应停尸三天来观察是否还有生命迹象,弟弟下午闭的眼晚上就被你们埋了, 这怎么解释?”

蔡婆子擦着眼角的泪珠道:“不是跟你解释了吗,怕家里阴气太重儿吓着余招娣,夫人这都病倒了。”

眼前二人要吵起来, 官吏拍案劝架,叹了声气道:“那个拐卖的骗子, 我们会继续差人调查严肃处理。现在既然孩子没事儿, 不如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还需要化了,那老百姓愿意化了吗?”

听闻一句严肃冷清的斥责从门口传来,那官吏连忙作揖:“宋大人!”

宋清庙一袭深蓝圆领官服, 头戴网巾黑帽, 凌冽的眉眼正冷冷地扫过那官吏的面孔, 把人盯得心虚。

她身着男儿的服装毫不违和, 甚至比男子本身还要清俊几分,进来时携着一身冷气。

“水路开通本官只不过离开了一天,这就是你在衙门办案的态度?”宋清庙毫不留情批评:“罚俸禄一旬,下去领罚。”

“是。”那官府大气不敢出, 连忙退了下去。

宋清庙稍有些疲惫之色, 但还是一撩衣摆坐上了主位, 细细看着口供笔录。

余粥瞥见蔡婆子肉眼可见地面目扭曲。

宋清庙越看眉心越蹙, 最后放下宣纸长展一口气道:“此案疑点重重,本官会重新调查。你道潘夫人身体不好,本官可以网开一面允许她暂且在家中休养,不过需要传唤时,人必须过来。”

蔡婆子搓手:“宋大人,可是……”

她一副欲言又止,非让别人请她说她才说的表情。

宋清庙道:“但说无妨。”

余粥感受到她往自己这里瞥了一眼,随即阴阳怪气道:“我听说宋大人和余老板的私交甚好,您该不会偏袒他吧?”

余粥已经对这种避重就轻、但凡能找到一点把柄绝不放过的人无话可说。

宋清庙起身,腰身笔直地走在她面前,字正腔圆,不大不小的声音回荡在主厅:“当初我亲姊妹的案子,本官不也没有手软吗?还是说,你觉得余老板跟本官的关系,超过了我的亲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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