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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当姜烈渊递过来时,他下意识双手接过,像是至高无上的珍宝。

夜间的寒气瞬间从二人身上扫荡而开,余粥莫名鼻尖酸楚:“谢谢你。”

姜烈渊感应到了什么,四肢轻飘飘地在抽离时空。

“余粥,天黑了有月光,天亮了有太阳。就算是阴天,只要你抬头的时候,总有阳光为你破云而来。”姜烈渊笑道:“我保证!”

“等等,你是谁!”余粥一手抓住了他的衣角,一手紧紧抱着土豆饼和钥匙扣。

明明是个奇怪的陌生人,还满嘴土味情话,但他要走的刹那,余粥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抓了一把。

“我是你身边人。”姜烈渊回过身,摸了摸他的头顶,笑道:“你的初恋情人姜傲天。”

白光四散,视野混沌。

无数影像从姜烈渊眼前掠过,他嘴角扬着笑意,闭上了双眼。

“大哥,大嫂在叽叽咕咕什么呢,他说‘初恋情人姜傲天’是啥?”

余粥拿铲子的手腕一顿,问:“他醒了?”

余早早道:“他在说梦话。”

“他也该醒了。”余粥关上火冷笑一声,去房间反锁上门。

余粥毫不留情地跨坐在他身上,凝望那双眉眼半天。

自他晕倒后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余粥一直陪在他身边,每隔一个时辰就要来喂点糖水。

但看这样子,该醒了。

余粥偏头思忖片刻,决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朝被子某处狠狠一拧。

“嗷!”

姜烈渊果真神色痛苦地睁开了眼睛,咬牙倒吸凉气:“余粥,你真狠啊。”

余粥知道他要生气,便先一步红了眼圈:“我好想你。”

说罢抱了上去,几滴热泪滴在了姜烈渊的肩膀。

姜烈渊环住了他的腰身,同样嘴中苦涩,眼眶滚烫。

劫后余生。

他们可是真真正正地经历了一场鏖战。

在姜烈渊昏迷的这几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二人还来不及温存,便听见余昭昭敲门大喊:“大哥,有客人来啦!”

“潘金龙在狱中自刎了,不过该问的也问出来了。”陆玉笙翘着二郎腿道:“背后和岭南王勾结,却被岭南王背刺一把。嘶,但有件事儿我怎么想也想不通,姜兄,你的预感怎么如此准确!”

余府热闹非凡,一大帮人挤进来叽叽喳喳,余粥第一次感慨家中幸好有个大院子。

姜烈渊淡淡地喝了口茶,做作无比:“因为爱。”

余粥捂住了他的嘴,强颜欢笑:“咳,他的意思是,因为爱思考,所以直觉准确。”

大家纷纷向他投去赞赏的眼光。

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多亏了姜烈渊,岭南王隐藏得太深了。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们不会输。

就像余粥的预感一样,那天冒险,他也不认为自己会死。

荆阳城的叛乱平定,芈莲已经派人去其余地方对岭南王的势力斩草除根。

总得来说,天下安定了。

乌地官府以及百姓都功不可没,他也按照约定分封了赏赐。

包括但不限于,他答应要将可追楼用纯金来修缮一遍。

纯!金!

王姐矜持道:“哎呀这么好意思呢哈哈哈哈!”

仿佛焕发了人生的第二春,喜当富婆。

宋清庙和欧阳太守终于师徒团聚,欧阳太守回来后的第一个心愿就是要大吃一顿有酥酪奶油香香菌的浓汤,被宋清庙铁面无私地拒绝。

为了感谢大家,乌地彻底归属荆阳,想来荆阳生活的百姓实现了直接入住,官府分配房屋甚至工作。

余粥用现代化给姜烈渊翻译了一遍:就是直接给了北.京户口。

人往高处走。

对于陈小月母女来说,荆阳是个更广阔的市场。

酒香也怕巷子深,她们去了荆阳,可以将酿酒的本领得到发扬,日子越来越好。

她们告别之前,和王姐签了互惠合同:陈家的酒水和可追楼小吃互相进货,反正在哪都能赚钱。

但令余粥没想到的是,他也要走。

“笃笃笃,大家都在啊。”少年一身鲜衣,面容疏朗:“我来跟余粥哥哥告别。”

“你这是要去哪?”余粥起身迎接。

彼时夕阳洒在门前的小路上,杨婶笑道:“粥儿,我们也要走了。”

对于小妖和杨婶来说,乌地或许是一个承载了痛苦回忆的地方。

再加上杨叔腰伤一直不好,他们准备去荆阳找更好的医师。

小妖亦有一技之长,官府分配他们的房屋后有一大片田地,他们也能过得很好。

“对,这孩子跟我说了,我忘告诉你了,前几天姜烈渊一直晕着我就没来打扰你。”王姐端着烟杆也款款走来。

“这样啊,我都没来及准备什么拿给你们。”余粥心中有股说不上来的酸涩与甘甜。

在小妖和杨婶的劝阻下他还是找到了一对儿金耳环。

“这本来准备等到新年时送给杨婶的。”余粥将耳环放在她掌心中,视线模糊得笑着:“您和小妖还是杨叔,好好保重。”

“这个给你。”

大家都没想到,姜烈渊会从怀中掏出一柄短剑送给小妖,就连小妖本人也有些吃惊,挑挑眉道:“我以后不骂你傻大个了。”

“你还年轻,想做什么就去做。”姜烈渊面无表情道:“虽然我以前看你不顺眼,但是一路顺风,保重。”

小妖这次没有翻他白眼。

人生就是一场无尽的告别。

今天的夕阳持续了很久很久,天边仿佛燃起了一团绮丽的火焰。

目送小妖他们离开后又有客人登门拜访。

这次的客人让大家直呼“陛下亲临吾等折寿”,下跪行礼。

芈莲在宋清庙和欧阳太守的陪伴下前来,身后跟着一头白发的墨铁柱。

他笑呵呵地挥手:“大家不必拘束,诸位都是恩人。”

“是莲哥哥!你去哪了,我和弟弟找你好久了!”余昭昭眼前一亮,拉着弟弟跑过去开心道。

余粥没来得及拦住他们。

对于两位“小恩人”,芈莲没有丝毫架子,蹲下温柔道:“莲哥哥邀请你们,还有你们的余哥哥和姜哥哥,一起去荆阳定居好不好?”

“莲儿我也想去。”陆玉笙死皮赖脸道。

余昭昭道:“去荆阳能天天找莲哥哥玩吗?”

大人们忍俊不禁。

连芈莲都被逗笑,道:“暂时不能哦。”

“那荆阳有什么好丸的好次的?”余早早说话依旧漏风。

芈莲起身,似在回答小孩儿,却对视余粥郑重道:“能加官进爵,能荣华富贵。寡人身边,还缺武将。”

余粥和姜烈渊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相视一笑。

此心安处是吾乡。

余粥作揖,眉眼弯弯道:“谢过陛下好意,我和阿渊还是觉得这里才是家。”

余早早懂了,童言无忌道:“莲哥哥,等我和姐姐长大后、你有时间了,再去找你玩!”

“好哦。”芈莲朗笑几声:“寡人等你们!”

“你们没走有点可惜了。”宋清庙搀扶了欧阳太守,与余粥闲聊道。

“是啊,要不是老娘玩不动了,老娘也想去荆阳接着玩。”王姐伸了个懒腰:“可惜喽,老了。”

乌村,芈莲曾住在陆玉笙的家中。

现在回朝,正一箱箱东西搬上马车,大家来送送他。

“这样挺好。”余粥和姜烈渊十指相扣道。

“对了,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姜烈渊抢答:“风风光光办一场。”

大家愣了几秒,反应过来纷纷道喜。

王姐忍不住笑道:“好家伙,是我想的那个样子吗余老板?真看不出来你们还这么有情调。可追楼借给你们,不收钱!”

余粥脸颊发烫,嘴角却控制不住上扬:“哈哈谢谢大家。”

宋清庙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八卦道:“你们这也算孽缘修成正果,哪天啊,我肯定来。”

“哪天还没定。”余粥眼睛亮亮的:“到时候大家都来喝喜酒。”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余粥怀疑姜烈渊养胃,准备给他开点药吃。

众人聊着天,芈莲也收拾好了。

为了接他回宫隆重无比,大太监低眉顺眼地给他披上龙蟒大氅,在夜风中衣袂轻扬。

“诸位,那是真的告辞了。”芈莲抱拳。

“您也是!”欧阳太守热泪盈眶:“保护孩童的律法,请您务必尽早举国推行啊!”

“寡人会的。”

墨铁柱驾车,握着马缰道:“陛下,咱们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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