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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不相信预感,但更不希望余粥遇到任何危险,宁愿这只是自己的虚惊一场。

“这是我们乌地的特色,讲究色香味俱全。至于您说的糖醋小土豆,是我和我朋友偶然间发现的调味佐料,加入其中回味无穷。”

岭南王的眼神不明所以。

余粥忽视那双不怀好意的视线,一身淡青色长袍,袖口宽大,露出一段清瘦的皓腕。

余粥挨个儿介绍完这些菜品,罢了微微一笑,道:“您还有什么吩咐,都可以喊我。”

宋清庙掩饰不住的厌恶,余粥往她身前挡了一挡。

“你比我想象中要年轻。”岭南王放下筷子,道了句:“不怕吗?”

余粥垂眼道:“您指的是什么?”

岭南王那张面具似的脸上终于露出讥讽的笑意,靠在椅背上鼓了鼓掌,缓缓开口:“只是酒楼里的一个年轻人,在四周皆是驻兵的情况下心不慌脸不红的,你们真当本王傻?”

“我不懂您说的什么,我只知道您是客人。”余粥说道。

“本王顺着你们的心意来,你们既然想拖延时间,那本王就配合你们。”岭南王昂了昂下巴:“本王表现如何,需不需要再听一遍这些菜的介绍?”

宋清庙和余粥对视一眼,表面依旧云淡风轻:“既然如此,大家不妨都打开天窗说亮话。”

“其实你们拖延时间对本王来说也无所谓。”

他笑了一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电光石火间,余粥背后突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头皮发麻,无意中对视岭南王那双幽黑的眸子,只感到手脚冰凉。

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岭南王不是潘金龙的后援,他只是想让潘金龙这个傀儡消耗芈莲的兵力;

等到消耗得差不多了,他再前去一举拿下。

就是说,岭南王根本不在乎,他们要拖延多长时间。

余粥瞳孔微颤。

宋清庙也是一样,脸上神情僵住。

他们派去的传信人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到荆阳,就算到了,支援一来一回早就来不及。

这盘是死局。

“哈哈哈哈,乌地真不错啊!”岭南王仰脖,美酒一饮而尽,咂嘴道:“还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全都给本王呈上来!喔对了,本王听说……”

他舔了舔嘴角,骇人的眼珠一转:“乌地这里貌似男风盛行,你们是不是有种身份,叫做‘夫郎’来着?本王一把年纪还未尝鲜,既然要讨好本王,那就去找几个年轻貌美的夫郎陪本王享乐。”

宋清庙攥的骨头都在咔咔响。

这时,她不可思议地听到余粥咳嗽了一声,温笑道:“殿下想怎么享乐,您看我如何?”

死局之中尚有破局之道,即使鱼死网破,也总归是条出路。

一个时辰前——

就在众人商讨好应对之策,宋清庙准备去“迎接”时,被余粥喊住。

“宋大人,如果情况突变或者有什么意外。”他顿了顿,作揖道:“我愿意去冒险,给大家争取机会。”

宋清庙愣了愣,夜风撕扯着眼前男子的衣角,她哭笑不得:“你也不用这么悲观。”

“不,我愿意用一切代价守住乌地。”余粥释然道:“这不仅是为了大家,更是为了我的私心。”

他的私心能有谁,一个姜烈渊罢了。

古往今来,似乎人们总会做出一系列愚蠢的事情。

以前余粥不理解,那些明明一眼就能料到结局的悲剧为什么还会有人做?

现在他望着镜中的自己,心情复杂。

不知道是该说岭南王太瞧不起他们,还是余粥这张脸太过人畜无害,又刚好长着一张清俊漂亮的面孔。

他说要给岭南王献歌一曲,岭南王眼睛在他身上乱窜,暧昧地笑了声,主动要求去包厢里独处。

可给余粥恶心坏了,但不能表现出来,这让他想起来缺德公司的那个金主。

他怀中揣了柄短剑,浓黑的睫毛轻颤。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岭南王刚进包厢的刹那,余粥拨弦,琴弦震动传来一曲婉转的小调。

他开口唱道:“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

这首曲子很长,他唱得断断续续,琴声也时有时无,悲壮苍凉。

岭南王又不傻,道了句:“是在骂我?”

“本王这一生见过很多蠢货。”他嗤笑了一声,蹲下,平视着余粥道:“你不会成为下一个蠢货吧?”

谁知余粥忽地灿烂一笑,手从怀中掏出短剑,光明正大道:“你已经输了。”

“什么?”

岭南王还未反应过来,忽地从楼下传来阵凄厉的惨叫,马蹄纷乱。

他眉头一蹙迅速跑到窗边朝下看,登时眼睛睁大——方才还空无一人的街道,这时燃起了许多火把,无数荆阳的士兵冲撞而来,势不可挡。

“把他们拿下!”

最前方,是一名白发男子。

“什么,不可能,他们不是去荆阳了吗,怎么可能回来!”岭南王气急败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兵力群龙无首,陷入一阵混乱。

就在他要冲出去时,被余粥揽住。

“滚开!”

“你们已经输了。”余粥平静道。

“好好好,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你们串通好的,放本王进来,再猝不及防地杀个回马枪是不是!”

岭南王拔剑都不稳,直直地要冲余粥劈来。

余粥拦在门口,没有丝毫躲开的意思。

就在长剑要伤及他之时,余粥迅速蹲下;

一只锋利的剑身刺穿木门,擦着他的发顶,埋没进岭南王的胸口。

——你错了,不是陷阱。

破门被粗暴地推开,余粥还未看清来者是谁,自己就被那个温暖的怀抱结结实实地拥在怀中。

“你怎么知道…是我?”姜烈渊声音都在颤抖。

他和余粥并没有约定好。

“因为刚才你的心跳声很大,隔着门,我都听见了。”

——他确实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冒险。

但总觉得,有姜烈渊在,自己不会死。

作者有话说:

就可以理解为两人都有心灵感应吧,余粥确实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谁知心灵感应成真,老姜来了。

呜呜终于写完了这段,后面还有一个“大婚”情节古代戏份就结束了,然后现代有个两三章,正文快完结了。

没错大家阔以点番外了~

后面回归美食文的主旨,也让老姜完成他的诺言风风光光办一场嗯QAQ。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出自高适的燕歌行

忽然间眼前霎现一道白光。

那道白光甚至刺眼,逼着姜烈渊不得不皱了皱眉, 随后猛地睁开双眼——“先生!”

他突然睁眼的动作把眼前人吓了一跳。

姜烈渊愣了几秒,嘴角黏糊糊的。

一抹, 原来是奶油和肉松。

曲里拐弯的小巷子, 路灯时明时暗,他坐靠在路灯的杆子下醒来。

姜烈渊抬眼,怔愣道:“粥粥?”

可能余粥也没想到,自己大半夜裹得跟黑衣人似的还有粉丝能认出来。

不过也不一定, 看这男人五大三粗的样子也不像自己的粉丝, 说不定是金主派来欺负自己的混混呢。

余粥不禁害怕, 后退了两步道:“我救了你, 你晕倒了,你可不能恩将仇报了!”

远处的霓虹灯五彩缤纷,金碧辉煌的奢侈品商场与巷子中的老式楼房格格不入。

空中电轨缓缓驶过,扬起一阵轻柔的风。

姜烈渊才发现, 自己怀中抱着一盒金拱门的土豆饼。

他回到了那天。

他无意中来到二十一世纪, 碰上了吃不到土豆饼竟然落泪的余粥。

他想将土豆饼送给他来着。

“是梦吗?”

余粥见眼前这个英俊的混混笑了一下, 光影下五官深邃。

“不过也不重要。”

姜烈渊起身, 走到余粥面前,余粥退无可退,后背抵在墙上。

“生日快乐,粥粥。”

土豆饼被塞进了自己的手中,余粥有些懵:“你怎么知道…是我生日?”

知道他真实生日的人只有他的父母。

姜烈渊眼底缱绻,手在兜中果然摸到了一个东西——丑丑的钥匙扣,粗制滥造的小熊抱着爱心,爱心上写着生日快乐。

余粥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收陌生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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