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风雪赴征兵(1 / 2)

冬雪中,杭州八百八十年宋风古韵的临安都城,已是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北风萧瑟,雪落江南,却让一城静谧的苏杭城市,更增添了纷扰嘈杂,繁盛热闹的物声、人声车声和飞机声。

天未亮时到处灯火辉煌,高楼拔地而起,人群神色匆匆,四衢八街,全是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

那富丽堂皇的现代化建筑,把人们记忆中的临安,和江南水镇,裁减成了现代城市夹缝之中,方寸之间孤危的名胜古迹,即使风景优美,修缮如新;那也不是先前儿时,回味无穷的宋都古城水乡了。

在这纸醉金迷的八街九陌之中,犹如时光飞逝,穿梭未来的车辆、地铁、航空、船舶、大厦、KTV夜总会,酒吧足浴,乃至于校园、医院、商场店铺,和军区警队市局,与科学工厂——人类自己,也按社会地位,阶层等级——以及财富差异化,分个三六九等,共同在苏杭之城,将一幕幕或悲欢离合、或喜怒哀乐的场面,演绎成了层见叠出的——酸甜苦辣咸来。

天将亮时,大地茫茫一处冬雪景象。

听秦筝弹拨汉瑟弦鸣,看那寒风凛冽,所席卷的断桥,人亦冷得寸步难行,浑身哆嗦,真真是——风夹雪漫天飞絮。

千里江南,处处雪花素裹;遥遥望去,青山绿水间,钱塘江西湖,飞雪连天。

我穿着棉服军大衣,冒着风雪,不顾一切寒冷的空气,皑皑白雪淹没于膝。

当下两脚发力,双手凝气运掌,倏忽间施展了‘梯云纵’,连踏了雪已覆路的几十辆轮胎装载铁链,或者雪地胎,车速却慢腾腾的各种大中小车辆,飞快疾奔着,直往市武装部追去。

过往行人、妇孺老少,同交警与司机一道,啧啧称奇,惊叹于我轻功之高,闪转腾挪,飞檐走壁的速度之快。

但说到踏雪无痕的功夫,却还是未尽人意,内功离打遍天下无敌手,当世绝顶高人,属于天壤之别,真是差以毫厘,缪若千里;自然不能够做到来去如风,无迹可寻的境界。

市武装部旁,是综合楼医院。

在院内电梯过道,有块招牌标注‘体检处’宽阔场地,拉起了警戒线,全是前来手持体检证,填表拿签名单的人。

不止是高中大学生,也有大江南北,穿着打扮服装各异的年轻人,像仗剑走天涯,似闯荡江湖的武林儿女。

头戴圆顶太极帽,身穿黑蓝色道袍,手握青钢剑的俗家弟子,便是武当山道士;束发挽髻,用网巾兜固,服饰区别于武当派的女道姑,却是川蜀来的——峨眉派女弟子。

再看落发为僧的和尚,他手捧碗和木棍,显然是刚出来化缘的——少林寺弟子。

“都给我站好!笑什么?

你们现在是应征入伍的参军新兵,小伙子还挺可以嘛,大学生硕士研究,主攻科研武器。高中生学历,有一定技术兵种,是重点培养的学科方向。

这两个不得了,你们是岳家军罢!难怪气宇轩昂身材魁梧,一个剑眉星目,一个浓眉大眼,家里是种田骑马,赶牛羊喂猪罢?”

体检室东南角,为首那中年女子,乃是四十岁暮春年华,半老徐娘的护士长,长得珠圆玉润,妩媚秀丽。

身旁站着两名水灵灵,胖得匀称而好看的——实习生护士,还有一个戴眼镜,瘦削的三十岁男子,瞧模样,也是个经验颇深的男护士。

我那挨肩一起站立的同龄学生,浓眉大眼,身材中等壮实,手掌糙厚,人也老实,长得忠厚相貌,只听他淳朴敦厚的声音——说道:

“阿姨医生,你认错人了。

俺是山东来的——农民工子女,因家里给不起钱,学校揭不开锅了,俺这才来应征入伍,参军当兵。

俺家里骑牛是真的,马儿这个东西,要在阴山一带河套平原,长城塞外才有。

刚才你说俺家,和他一个种田赶牛喂猪的,这却又错了,俺是喂猪种田的,有水牛和田牛两头,但没有牧羊,草场供不起嘛。

他不是,家里肯定有矿——阿姨医生,你问问他,住在江南富庶之地,人长得这样子帅,咋可能是俺高攀得上的——良家子父子兵。”

众生皆笑声蓦起,有的掩嘴,有的拍手称快,有的捧腹跺脚,总之不知哪里好笑似的。

连那两个护士妹子,也觉好笑,男护士毕竟年龄大些,三十而立,也不正经笑了。

这山东兄弟实诚得很,说话也很实,反而使我面红耳赤——脖子粗,竟有些微感动,恨不能在庙前关公像下——歃血为盟,和这位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的山东大汉,如刎颈之交,撮土为炉,插草作香,拜做异姓兄弟。

我大手拍了下他的厚肩,正色道:

“这位山东兄弟,洒家这厮谢谢你,竟如此说话,抬举在下!”

“不客气,不客气。”山东大汉憨厚笑着,和我握手,喜道:

“南国兄弟,看着你,总觉得像一个梁山好汉!瞧这一身横练的武功,若在军中效命报国家,必然是岳飞岳王爷再世了,俺打心眼里喜欢。”

“辛帅良同学,到医用隔断帘这边来体检罢!”

护士长手指左首病床——医用隔断帘,对男护士吩咐道:“让这两个实习生看着他们——别乱动,排好队,准备体检。”

随着护士长进去,隔断帘轻轻一拉,帘内只余病床、我和她了,再无别的什么杂物东西。

她让我站好,我不明所以,依旧照她的指示办,脱了棉服军大衣,放在床沿,再半脱棉裤。

但见护士长戴了手套,拿对照灯和棉签,照着我,左右视触诊无误,再三确认完好无损后,在体检证上盖下了大大的章印——合格。

然后扔掉手套,再换新手套戴,她手指室外——我可以走了。

“粘衣号脉,分筋错骨、点穴闭气。这狗鼻子道人十二路行拳——五十路连拳,所练翻子拳鹰抓功,好生厉害!”

“不然照本公子看,那牛鼻子老兄,才叫高明招数!你看他一路拳法,似福建严三娘创造,又似荆东至善和尚所教。”

“此话怎讲?”

“侬真是个新鲜活死人,台子底下打拳——出手勿高——这还用问么?小捻头、标子寻拳,上中下三搒手,护裆、沉肩、落膊,左右破排手,柳叶掌加上闪身追马,取中心线对敌,你说他这一路拳法,有个贴身近战的紧打名目,南国人善短打,不善北方长拳,敏捷快速、刚柔并济……”

“住嘴!本公子尚未答话,西域来的,汝怎能越俎代庖,暂作解释?”

“一口一个本公子、本公子,衣着光鲜亮丽,穿的人模狗样。莫非你祖上三代良然,至你终于荣华富贵,当了王府公子不成?适才老夫答得快——怪只怪你嘴慢。”

“哼!自称老夫,我看你一点也不老嘛,与本公子年龄相仿,不过比你年轻几岁——你吴老道医人治病,未必如兽医,管教猪狗不如的东西罢!”

“了然了然,两位别吵了。洪某人方才看出他师承何门何派——咏春拳!绝对是南粤咏春拳!”

“小子不蠢嘛,总还算看出点门道来,以后行走江湖,你这个北派来的——降龙伏虎拳,武林中人也要给三分薄面。不过若非他二人,如此这般争执,你又怎能分辨是非明察武功?”

“兀那汉子,你几个大男人,和公子哥在此逞口舌之快,又不上台比试武艺;我等习武练功之人,或为当兵,或为功名,也有钻研科学武器,医者仁心之士,肯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似尔等这般,背后指手画脚,大抵是欺世盗名之徒,想来莫不如此。”

市武装部实际上有一处——征兵办场地,宽阔无比,能容纳两三百人,这场地外圆内方,比起打擂台来,只大不小,四面旗杆立起,红色国旗迎着风雪飘扬,立柱牌匾上题字曰——中华南国演武堂。

——任尔是天南地北的武林高手,还是精于科学武器,医术研究的仁人志士,仰或许琴棋书画之辈,文人骚客之流,只要在校生,或者农民工子女,都可以自告奋勇,上来比试绝技之学。

台下说话者七人,分别是青衣装束的形意神剑掌黄郭冕,另一个白衣绸缎,手持折扇的天罡混元功段智淳。

红衣补裳的降龙伏虎拳洪景庐,与黄衣穿着,西域喇嘛派——血象搬龙功欧阳永,和川东道家青城派铁指点穴手——吴道通,以及荆北武当山合枪五行剑赵长河,加上唐家三百六十刀许宣平。

这许宣平握着一把青钢锃亮的——环首大刀,满口‘兀那汉子’‘他娘的’,破口大骂,十分看不起欧阳永等人,光说不练嘴把式行径。

那吴道通一双手掌,犹如十个铁指,手骨仿佛一抖晃,咔嚓震响,嬉笑斥骂。

洪景庐掌按腰间,斜插着一柄通体玄铁似玉的——杀狼棍,棍的把手是个狼头雕,他和手握玄铁折扇的段智淳,倒是对台上比武的狗鼻子道人,牛鼻子咏春拳,不无赞誉。

手握青钢剑的赵长河,对此颇有微词,蔑视得很;黄郭冕却又看得出奇,好像那稀松平常的咏春掌,与翻子拳鹰抓功,便是这江湖上,极顶尖的武功绝学一般。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北少林寺镇山降魔棍董觉远和尚——不请自到,两位施主,可是一个号称翻子拳大雁追狡兔,一位威震江湖的——南粤神拳咏春掌,叫做牛鼻子咏春严家生,狗鼻子鹰抓道人谭风春?也罢也罢,两位施主如此杀戮,实在罪孽深重,就由董觉远和尚,化解这场武林纠纷的仇怨罢!”

说话间,那董觉远和尚于跃足腾空时,手握降魔棍片刻纵身,施展了飞檐走壁的轻功,众人惊噫不已,但见他如飞鸟穿林那般,虽已灵敏飞纵,像猛虎扑食似的威猛,化缘用的金碗,迅疾收揣怀里,却也落地有声,着瓦裂响。

这蜻蜓点水的草上飞轻功,便只飞得七八丈,轻踏四五十人男女肩头,使一招‘凌空云雁’,打着旋,转成一道道棍花残影的翻跟头,自半空落下场中央来,使棍挥舞,呼呼风响,猛一发力下劈,震开了比武的严、谭二人,少林棍又重重地拄敲了——演武堂的地板砖上。

单手合十,口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但他轻功如此差劲,和我一般无异,倒不能赞誉他是,武林江湖上顶尖无可匹敌,少林神僧。

“死秃驴!骂谁是狗鼻子呢?那牛鼻子未曾让你降服过,便只用烧火棍使一招‘慢刀急棍不过眉’,再使招‘抢劈拔架’,将我二人震开,死秃驴好大本事,一捣一劈,棍打大片,竟敢不把老子放眼里,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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