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剑破北斗阵(2 / 2)

‘不敢、不敢,’我抱拳谦笑道:“荆南湘西的苗家女子,最喜爱下蛊,我怕她给我下蛊!义母,您知道,我这个人性情狂放不羁,重情义轻生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是天性使然,未必肯答应您说的这桩婚事,若跟她这般好,只怕又辜负了一个好姑娘。”

‘真没出息,懒得跟你说了。’武雷敏有些忿意,只好作罢;在断石碑旁,随手抽出一柄青钢剑,直挺挺掷给我,接剑时忽感力道奇重,转身腾空卸去了这一掷劲,险些被掀翻。听她又道:“去!拿好你的剑,将他们挨个打得败下阵来,不须伤人,但求夺冠。”

‘是!’

我疾掌飞卸,脱了军式棉衣裤,身上是垫棉的武衣装束。

手持青钢剑足踏梯云纵,凌空连过二三十人男女头顶,我跃落演武堂中央,那东南西北中加上另两个门派高手,早已警觉,守势不攻如北斗七星,各自相距三丈,将我围在场中央;我朗声说道:

“天枢!天狼星王允卿——手使全真剑。摇光,破军星——崆峒派曹文逸,手持越女剑。天罡混元功,玉衡,廉贞星——段智淳善练玄铁扇。天璇!巨门星——铁佛尼姑陈妙常,使法僧棍;天玑,禄存星黄郭冕——形意神剑掌与踏雪追风腿。天权,洪景庐文曲星下凡,使杀狼棍——绝招降龙伏虎拳;开阳——武魁星踢斗,欧阳永施血象搬龙功。好啊!北斗七星阵……”

“辛兄有所不知,王某人早在一个月前,为了防止比武大赛,有人营私舞弊。遂会集六位内外兼修的诸派关门弟子,三十日来苦研所学,终于练成了合七人之力,可作困兽斗。”王允卿不急不缓道,仍手持全真剑,全神贯注盯着我;段智淳洒脱自如手挥玄铁扇,朗声道:“这绝技便是阁下所说‘北斗七星阵’,失传了八百二十年,今日你自恃才气过人,勇力无敌,要破此阵,便是输了,也算虽败犹荣……”

黄郭冕忿意道:“跟他啰嗦这恁多劳什子做甚?时间一长,叫辛兄瞧出了破绽,你我还夺什么冠军?”

倏忽间踏雪追风,黄郭冕掌如剑形,劈我胸膛,我险之又险使一招乾坤掌法,以力打力,硬接他神剑掌,两人互掌迸击,响得尘飞石散,堪堪打了个平手;转身又挨欧阳永背刺,只见双臂成弓,左爪右拳,跳腿如蛙,层层气浪夹着一股子邪阴狠劲,自两三丈上空往下撞砸,力道急猛,眼看毙命之际,我随身劲疾施展‘梯云纵’,翻腰飞脚,踢散了他的大力掌,避开‘搬龙功’致命一击,欧阳永虽已扑空,却将地板堪堪摧断。

又遭洪景庐、段智淳联手夹击,玄铁扇刺我膻中神阙,于是左手大指无名弯弓蓄力,弹开了扇,右掌握拳奋力迎击,硬迸了洪家至刚至猛威力极大的降龙掌。

跟着青钢剑削他洪式杀狼棍,脚踢段氏混元功,又三五丈内周旋飞奔,使剑迎战王允卿的地煞全真剑,和铁佛尼姑陈妙常的法僧棍,倏见崆峒派曹文逸从高空飞身坠刺——竟持越女剑劈我天灵盖!暗自吃惊,剑挡格戳,总算闪过一旁。

如此这般斗了一两个回合,我与那七人对打拆解了近百招,殊无胜算,功力悉敌亦在伯仲之间。

合七人之力‘北斗阵’渐占上风,我忽感剑招已尽,力弱不敌,已无其他所学剑法,再任意对阵的可能了。

一时无计可施,苦无对策。我心中急道:

“倘若突袭北丐,再杀西域回马枪,转头佯攻黄郭冕,实打段智淳,又冲开陈妙常,那王允卿必与曹文逸死守缺口,等我泥足深陷,将我困在北斗阵上,再无突围可能。这可如何是好?剑、扇、棍首尾呼应,拳脚掌法穿插其间——怎么办?难道弃剑投降不成?我记得前些时日,新近练成了自创的‘宋词剑法’,何不用这剑法夹招耳光式、踢股式、踹腹式,叫他只看兵器往来去向,却防不着我一巴掌扇脸,顾得了屁股腰,顾不到拳术掌法,使北斗阵自乱阵脚,也就容易攻破了!”

心下主意笃定,剑招再起,已不是武当剑法,而是轻灵飘忽——醉醺醺的醉剑,我如醉汉子酒后跌跌撞撞,似摇摆时绕着七星‘北斗阵’周旋飞奔,所使剑飘逸轻快,毫无章法可循,我亦即形醉意不醉,吓得七人捉摸不透,疑窦丛生;倏忽间只见我似烈酒入喉,刀剑穿肠——手中无酒也像喝了酒,醉步晃荡,更似满腹辛辣,一口酒气长吁吐出,耳听‘铿’地一声,剑吟锐而绵长,闪电般抛剑,刺透了裹如冰刀子剐人的冷霜风雪,落下一接,剑刃道道凛然冷锋,我持剑掠过地上,星目闪烁,乍然一点,剑颤如旗,慷慨道:

“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醉里挑灯看剑!”

一剑封喉,看似直刺王允卿咽喉,实则逼他架剑护身,我忽转腕上抛,翻腰拧肘使一招‘势作海涛翻’,乘他未及细瞧,只顾看抛剑走势,我势如疾风,一掌扇了他脸,抽回飞手,待醉剑过背回鞘,我两指一夹剑身,王允卿手摸着火辣辣的脸,茫然顿怒道:“你打我耳光做甚?”

我剑招快似闪电,剑尖直往他头、肩、腹削去,内力劲发自如,力透剑刃,剑身陡然一震,劈中带刺,剑剑俱将王允卿道袍——尽数挑破!他又如何敢再斗剑?只能飞身远避三四丈。

“梦回吹角连营——着!”

飞身跟着一招‘衡阳雁去’,我转剑挽动八九道剑影,横斜飞奔,纵剑一劈,逼得洪景庐举棍格挡,不辨剑声强弱之别,只好出拳迸击,却让我一脚踹中腹衣,连剑拍打了他背裳——红衣裳被剑拍破!突然脱落了衣裳,洪景庐羞愤难当,拾起烂裳,一个跟头闪了过去,相距两丈,骂道:“卑鄙小人,你实在是胜之不武!先前踹洪某一脚也就罢了,如此背后偷袭,岂是英雄好汉所为?”

我又一招‘鸣鞭出渭桥’再使‘剑花秋莲’,瞬间十来二十道剑光,如鞭抽剑响,叠成了莲花,径向段智淳戳去,叫道:“八百里分麾下炙!”

“来的好——吃我一扇!混元霹雳掌!”

段智淳虽依样葫芦,也是一扇还戳,扇头和剑尖即将互戳,他却暗使‘混元霹雳掌’,右掌成爪夹着一道道锋锐无比的雷电,千钧一发之际,我疾使‘乾坤掌’,侧身避让,卸推他这雷电掌,总算躲开了轰击,一脚飞踢他臀裤——但见段智淳失速撞向了地面,嘭声爆响,‘霹雳掌’轰破了地板,摔了个狗吃屎。

“横竖都是输——辛帅良,我跟你拼了!”

黄郭冕杀意四起,踏雪追风移形换影,陡然近在眼前——好快的轻功!他一双如风似刀、刚猛柔狠的‘形意神剑掌’,顷刻可将我打得胸骨碎裂,口吐鲜血;我劲疾施展‘梯云纵’,蓦地闪避,不敢再以‘乾坤掌法’硬接,惟使一招‘流星白羽’夹着另招‘新跨白玉鞍’,好似飞身上马,实是盘旋飞驰,避开他剑掌袭击,我又道:

“五十弦翻塞外声!”

翻剑一刺、一削、一劈、一弹、一挑、一戳、一斩、一扫、一拦、一撩、一抹、一崩,共十二招剑式,每招剑式皆内力劲透,有七八种变化,我凌空闪剑刚柔兼济,凝气运剑如飞,任凭他黄郭冕如何凌厉杀招、又如何至刚猛至狠辣?或施劈空大力掌,或使绝妙扫堂腿,和弹指功疾射,却决计打不过这五十道剑刃——自己身着青袍武衣,全给那变化万千的翻剑所破,败阵而逃!

腾腾腾,托托托——当当声不绝于耳,越女剑、法僧棍交袭,向我两面夹击,不得已使剑佯攻,猛一变掌为抓,闪身扯断了陈、曹二人僧衣道袍的襟衫,曹文逸暴喝道:“好不要脸!——汉子也学会撕女人衣衫。”“姊姊——这厮一向计谋迭出,比武如行军打仗,哪里还有江湖规矩?欧阳永和他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陈妙常更是冷眼皱眉,哼了哼。

“——沙场秋点兵!”

耳听得欧阳永暗使‘血象搬龙功’,呼呼风响,又是一层层叠浪气功双掌崩击,手臂竟迸出了气浪般象形龙影,血色的象似扛水巨龙;不待他攻我背脊,身法忽快闪避,握剑使招‘烽火照西京’,再一招‘铁骑绕龙城’,剑刃连使穿、抽、挂,剑招点点点,剑式点点点,剑尖直将欧阳永点倒在地!连喇嘛帽僧衣也点出了窟窿。我连词叫道: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一招‘大漠孤烟直’又一招‘长河落日圆’,跟着飞剑一掷,如拉弓放弦射了箭,又闪身抓住了剑柄,左拍右挑,我横剑将曹、陈二人,顷刻打得退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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