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新生(1 / 2)

破晓时分,太阳越过黑暗,浮出云海,晨曦的第一缕阳光唤醒了床上的梦中人。起床时克里德曼下意识看向了床头的沙漏,六点十五,比想象中早了些许。洗漱、更衣,七点多时其余三人也都陆续起床,前往礼堂用餐。

似乎昨晚的一切都像场梦,一觉起来就都遗忘,西斯气色日常,肯瑞赛与派珀特也都在无声进食。似乎缺少了什么,在生命中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中都显得平淡。对桌远望的目光投来仇恨,想必又在怪罪。

眸光扫动,斯莱特林或是格兰芬多,少了平时的热闹,无论哪桌都安静的压抑。冷汗擦过额头,克里德曼咽下口中干涩的培根,食而无味。

浑浑噩噩上完课,按照约定,克里德曼陪着西斯来到收藏室复习。“没睡好?”书本闭合的声音吓得他一颤,许久,克里德曼才点点头。

“嗯,昨晚被肯瑞赛吵的…”倒也不全是,至少课上仍能头脑清醒,不至于走神。自从变成阿尼玛格斯所需的睡眠量有所减少,再加上因训练时留下的伤痕,想要入眠是易事,想睡的安稳就成难事。

正常人需要至少七小时的睡眠时长,自己则能缩短到五小时,只要不剧烈运动便不会太疲惫,但频频走神的原因或许还是因为议论,声虽小,但也足以让人心不在焉。

谁料他竟没顺着谎言编下去。“嗯?我倒没有听到,或许是我入睡早的关系~”戏谑的目光鞭策着那颗满是伤痕的心,那更是肯定了什么,克里德曼脸上的笑容僵了两个度。

“你怎么知道我睡的比你晚,西斯?”微笑生锈,扬起的嘴角停止上升。西斯忽而轻笑,面上已然没了刚刚的和善。“有些事戳破可就没意思了,克里德曼。”他伸手掐了把对方的脸颊,眯着眼歪头。“你需要知道你有听到,那就够了。”

那话是烙印,刻在脑中,是否只有自己才在乎呢?既如此,追寻这一切又有何意义?毫无头绪。后几天麻烦也随即而来,视线灼热,人群目光所及之处是文森特,也是自己。

逼人的视线像在告诫,那日的反抗会沦为他人把柄,也并非正义之举。几日内霸凌事件轰动两所分院,同学之间褒贬不一,有人说那是正当防卫,该打,文森特过于霸道等等。有人却提出质疑,认为是双方有错。也有人愿意站在文森特这边,受他影响,但也有人选择闭口不谈,不做评价。

“克。”而一切的始作俑者站在高处,嘲笑棋子仍苦苦挣扎。“西斯。”他也少了往日的温柔,选择怒目对视。西斯无所谓的一笑,走上前,将手指搭在那人肩头。“不聊聊吗?”这种情况下邀请可不像是好事,可眼下也无更好办法,迫于近日来的压力只能答应。

屋内,气氛已不如走廊上相遇的僵持,内部的空气早已压抑的透不过气。还是西斯识趣,为打破寂静泡起茶,为那人端去一杯。“先喝,怕你口干。”事已至此,也不好再拒绝,克里德曼举起茶杯象征性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入喉,缓解了一时干涩。

“不想说话吗?”盯着那人不紧不慢的模样克里德曼眉头微蹙,他好像从未担心过,也从未在意过,脸上也不免警戒起来。“呼……”狠狠吸上一口气,思来想去,克里德曼才决定回应,缓缓开口。“西斯,你是我憧憬的人,这一点,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他下意识地蜷起手指以掩饰紧皱,可出口的话不能撤回,只能硬撑着直视对方,将话说完。“可我也不是那个时时刻刻要别人保护的孩子了,这件事…我有办法,我会向麦格教授说明一切,她会解决的,说的人少了,无法聚在一块,风言风语自然就散了。”

是个好办法,可惜这傻子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西斯身子后仰,惬意地靠在沙发上。“嗯,是不错。可让人颜面尽失可会葬送自己,你确定要找麦格吗?”口中的后果总会不懂,只是这种结果隔着层膜,或许,离自己还有些距离。

见人默不作声,西斯继续分析。“她当然可以摆平这一切,但后果……想必你也清楚,那就是一双眼变数双眼。文森特会记恨你,还有他的队员,整支格兰芬多的魁地奇球队都会排斥你。造谣、抹黑,到时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完全消除这些声音。你,会死在这场由自己制造的舆论中的,克。”

那是实话,没有他的保护自己或许早就成了舆论战的牺牲品,可要以暴制暴,还是太过勉强。内心的善良在作斗争,与那名为邪念的想法互相厮杀,对弈数日,不分胜负。

眼眸低垂,所坚信的正义产生裂缝,内心也跟着动摇。磁柔的声音被压低,像微风拂柳,又掺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不如交给我,加入我,同意吧?我和肯就是欺负这些人啊~有什么不好呢?麦格教授的处理方式你也看到了,她不也罚你了吗?”

也是,这本就不是他该管的事情,现在仍施以援手已是仁慈义尽。“信我一次,好不好?”到这,更像乞求,那人从没放下过身段,如今为了自己苦口婆心的相劝,自己却在闹脾气?

一下没忍住,还是红了眼圈,泪眼婆娑的看向那人。那层遮羞布被无情扯下,当外相蜕却,只留一切暴露在眼前,挂着肉,滴着血,伸手摸去,这露骨的真相还是滚烫的。

愧疚无法言语,头酸胀的厉害,鼻子也通红,西斯从怀中取出手帕,为他擦泪。“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克里德曼心生感激,低声道歉。

“我需要再考虑考虑……”突如其来的答复让他一愣,紧接展眉一笑。“嗯,那我便勉为其难先帮帮你吧,只有一次哦~”更是感动,甚至连自己深陷圈套都不知,好一会才从这种情绪中抽离,保持这种怀疑,但他也没食言,又过几日议论声果然淡了,却也仅限于此。

前事未息,后事又起,一波接一波,接踵而至,就连特里劳妮的针对也在日渐加深。“可怜的孩子…注定厄运缠身……”在她重复了无数次后,克里德曼也终于忍到极限,情绪爆发性地喷发。

“特里劳妮教授,妄自评价我未免太过无礼了一点吧?你既说我厄运缠身,不该好好解释一下?既你如此笃定,必有依据吧?”语气中有了明显的怒意。

凹透镜倒映着少年怒目圆睁的瞳孔,特里劳妮瞪大眼,用异样的目光来回打量那人。“我看到了,你的前路必定艰辛,后路充满死亡,是黑色的!是灾厄!我看到了!是灾厄!!!”

她突然胡言乱语起来,让克里德曼迷茫到不知所措,但现在能肯定一点——对方一定在发神经。面对紧锁自己的视线他也只能暂且服软,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坐下,装出无关紧要的态度。

人群的目光离去,紧而追随着那位天才,无需鲜花的点缀,无需人群的拥簇,人海中央的那位少年就已是颗明珠,亦如那天所见到的第一眼。

湛蓝的瞳孔泛不起过多欢愉,兴许是获得太多,不足为奇,他的言行举止都没有大肆张扬。也太过安静,格格不入,却被捧到高处,像盛放美酒的玻璃樽。

克里德曼投去羡慕的目光,或许现在该送上一句夸赞,可不对等的天赋拉远距离,落寞一闪而过,再一次,他夺走了所有人的喜爱,而他又成了边缘之人。

一时的冲动招致更多麻烦,它们无处不在,礼堂、休息室、魔药学教室,凡是自己停留的地方总有双眼睛如影随形。

“阿西…”这场战役还是压垮了自己,麦格教授虽有出手,但余火还是严重波及到了自身。领头羊领罚,剩余的旁观者却难以清除,风波被压下片刻,反弹起来又来势汹汹,犹如浪潮般将人吞没。

“想好了?”见人不再像之前那么抵触,西斯索性点题。“嗯…”这次表明了态度,却仍仿徨犹豫,毕竟选择了这条路也是迫不得已,内心多少有些没准备好。

“但我需要时间适应。”言简意赅,顾虑之事脱口而出,内心也诡异地升腾起轻松感。“那好啊。”意思便是活到面前,不得不接,倒是有几分临阵脱逃的意思在内。

“但是嘛……”那人的面庞近在咫尺,冰蓝的眸中浪花翻腾,突如其来的寒意让克里德曼呼吸一滞。“你在心软嘛,克。”这不是疑问句,在对方说出需要时间后答案就已显然易见。

“我只是一时半会没有办法完全适应,要习惯还需要时间,但我保证,最晚一个月。”克里德曼难得平静地接下审问,即使那人面色已阴沉的可怕。在全身血液冻结前又再次解释。

“我想让文森特得到教训就足够了,如果过度,让他丢了球队队长职务不是适得其反吗?只要他不过分,我就不会做什么,如今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我希望这件事你能交给我处理,西。”

心不再束缚,挣扎着想倾诉,将一切不快吐出,内心的伤痛得不到缓释,令那人呈现出这种极度脆弱的一面,他曾坚持过什么,跟什么对抗过一般,但在最后选择放弃,选择最为信任的人——自己。

又或是说这世界上也只有自己能那么大发慈悲的帮助这只狼狈的小兽,抚平他的杂毛,帮他清理这自然界存在的一切威胁。但也是自己忽视他午夜梦回往事时的抽泣,也是自己成了那个真正的威胁,是救星,还是对手,注定难选。

“如果你坚持,那我的答案是'没问题'。在这之前我会帮你摆平麻烦,但最终结局还得由你而定。”一捅就破的恨意转瞬即逝,克里德曼闭了闭眼,还是选择冰释前嫌,毕竟比起他那些人才更具威胁。

“对不起!克里德曼!我们已经知道真相了,求你原谅我…”第二日起床到礼堂便是这副模样,道歉声此起彼伏,入门也被堵的水泄不通。这所谓墙头草便是这种随波逐流之人吧?

“怎么会,大家只是被误导了,没关系的。”话是这么说,但脸上已不似以前和善,即使是在微小的恶意也会造就现在的藕断丝连,一切都是自找的。快感将内心的空洞填充,将欠缺的尊重归还。

一想到那些人丑恶的嘴脸克里德曼就没了宽容,连带着语气都透着冰意。“麻烦让一让。”功臣挡在身侧,眼里满是玩味,还不到全盘托出的时候,还不如静坐观戏,用这副皮囊遮遮癫狂。烛光投下,戏谑的光在眨眼片刻时就已消失。

一个暗示,只对自己,也仅限于自己。肯瑞赛仰起头,不让眼中的异常被人察觉,意思很明显——那人想逃,必死无疑。若想自由,先得割心。呵…真是狠辣。

两“保镖”一左一右将克里德曼夹在中间,被保护的本人似乎也对这一切感到满足,等入座肯瑞赛脸色一切,西斯也神态如常,为人叉起一块培根。

“多吃点,你最近很累了。”累吗?疑问在心中回荡,似乎并没有切身实际的感受到,又或许是被这些日的舆论分去精力,使肉体上的乏意远不及于精神上的。

“谢谢。”克里德曼莞尔一笑,落于那人的情绪也从先前的敌意变为温柔,似水的柔情化在汤中,入肚,温暖心肠。

劳于一天的课程,宵禁过后,便能真正探寻办法。暮色降临,夜色深沉,无星无月,正是掩人耳目的好时刻。微风带着令人昏昏欲睡的醉意,月影晃动,恍如轻纱,迷乱心眼。家族又寄来了信——有关于这次的目标人物。

可眼下可没闲心思考,以刚平息的舆论来看短时间去接触一位姓氏与斯塔家族地位平起平坐的大小姐实属困难,办法或许在被禁止踏足的禁书区中,一定,内心有强烈的预感,去寻找就定能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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