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合纵连横(2 / 2)

虽然宇文护贪恋权势,但他却没忘记其叔宇文泰的一生抱负,便是统一北方。

以前北齐强盛的时候,把北周打得鼻青脸肿,现在北齐日渐势微,双方实力已经相差无几,宇文护能不憋着口气要把场子找回来?

但旅抵主家身在商县,远离长安政治中心,自然对其中细枝末节不甚了解。

“咱们周国上边便是突厥虎视眈眈,下边的陈国虽说这两年跟咱们关系不错,但关键时刻就不怕背后被捅刀子?”

旅抵主家这么一问,引起了正低头干饭的王统等人的注意。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为了得到突厥的助力,朝廷已派遣使者前往突厥,欲以联姻与之结好,至于陈国嘛……”韦祺略微得意一笑,却卖起官子来。

旅抵主家是个心急的性子,追问道:“那陈国如何?”

韦祺这才慢悠悠道:“据闻朝廷欲放质人归陈,以结友好盟约。”

“可是那陈霸先之子陈昌?他不是已放归陈朝了吗?”

韦祺摇头,“不是陈昌,而是那陈朝皇帝陈蒨一母同胞的弟弟陈顼。”

听到此言,柳敬言的心蓦然一紧,朝王统这边看来,王统微微摇头,示意柳敬言不用担心,而那小郎子陈叔宝却只顾着看漂亮的侍酒小娘,丝毫不知韦祺口中之言对他的重要意义。

旅抵主家叹气道:“看来这两年的太平日子又要到头了。”

韦祺笑他杞人忧天。

“这大战之前,兵马动员,粮草准备,调集调运,弩车打造,没有一年的准备,怎么都办不到,再说了,再怎打也打不到你商县,这五关道也不至于就封了,你怕甚?”

旅抵主家微微摇头,愁眉苦脸,看来是个内耗严重的人。

同样愁眉苦脸的还有柳敬言。

她愁的是自己还没到长安,陈顼便已走了。

自己千辛万苦赶往长安,最后却极有可能阴差阳错的与陈顼擦肩而过。

怎能不急?怎能不愁?

“依我看,周要想伐齐,没每个三年两载,无法成事。”王统将柳敬言神情看在眼里,只得如是道,以宽柳敬言此时患得患失的心境。

“哦?此话怎讲?”

王统的言论激起了在座所有人的注意,韦祺更是颇感兴趣,拈须问道。

“其一,北方少数民族乃无信之人,两魏时期柔然是北方实力最大的民族,西魏曾遣使求婚并连兵东伐,结果呢,在东魏的重贿下,柔然转眼便悔婚倒向东魏,致使西魏深陷于柔然与东魏的包围圈中。今突厥势大,其对周、齐的态度一如当初柔然对东西两魏,始终摇摆不定,虽周主欲以和亲结以为援,但那北齐就不能拿着厚礼去突厥求盟吗?”

“王郎以往鉴来,未免有失偏颇。”韦祺道:“齐国原与柔然是姻亲之国,突厥与柔然互相攻伐之初齐国曾经力助柔然,多次出兵追击突厥,突厥对此恨之入骨,又怎会与齐国结援。”

王统笑道:“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突厥在周与齐之间做平衡,就是为了防止出现一个强大的中原政权,而且,齐在柔然衰落后,马上断绝了与柔然的结援关系,并遣使往突厥,多年来,通过大量的物质贿赂、求婚等手段修补了与突厥之间的关系。”

王统对北方局势剖析得很彻底,韦祺一时无法反驳。

王统继续道:“当然,突厥未必会和齐结援,也未必不和周联姻,但这中间各方对利益的考量,都需要一个比较长的时间去平衡,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下定论。”

韦祺听到最后,已颇为赞同王统的论调,频频点头。

列强争霸,各国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合纵连横显得由为重要,有时外交的努力的重要性更甚于对战局的把控,有时几年的外交努力也只是为了一场为期数天甚至数个时辰的战争。

“至于陈国。”王统继续说道:“也是一样的道理,联周伐齐或是联齐伐周,可能连陈主陈蒨自己都还拿不定主意,事关国运,又有谁能为了弟弟就能轻易下决定?”

王统看向柳敬言,似乎这话就是他要对她说的。

陈顼没那么容易回国,质人就要充分发挥作为质人的筹码作用,只要突厥的选择一日悬而未决,陈顼就得在长安等着,毕竟突厥势大,而陈势小,周自然是要先看突厥的脸色。

韦祺哈哈大笑,眼中露出爱才之意:“王郎不仅射术惊人,身居草莽却知天下事,识天下势,真乃人杰。”

王统忙谦道:“韦公实在过誉。”

接下来一段时日,王统几人老老实实地待在了商县养伤休整,等着商队再次出发。

王统则趁着这个机会跟着陈岺磨练骑术,毕竟在这个时代,能上马弓射对他来说很重要,他现在还不能做到。

陈岺对马的认识和了解让王统惊叹。

“若要真正地学会骑马,先要会相马。望之大,就之小,筋马也;望之小,就之大,肉马也。”

王统听得云里雾里,不解地问道:“岺公这是何意?”

陈岺拍着从珵州城外一路骑来的战马道:“你看这马,胸部深长且较狭,股部肌肉坚实,肢长大于胸深。再看这马头轻,颈细长,譬甲高长且厚,背腰短而直广,四肢关节干燥强大,筋键明显,活动机敏,有悍威。这种马就是我刚才说的筋马,此类马主要用于骑兵执行冲锋、突击。”

王统听着直点头,这应该类似于后世的阿拉伯马。

“走,先骑起来再说,骑术还需要多骑才行。”

王统翻身上马,紧随陈岺之后,策马奔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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