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赘婿27(1 / 2)

面对宇文乾嘉的质问,王统却不卑不亢道:“小司徒大人,我不明白,何事值得如此大动肝火。”

“何事?”宇文乾嘉似乎是气乐了,轻哼一声道:“王统,你是我晋国公府的女婿,却流连于章台街那处烟花柳巷,你置我晋国公府脸面于何处?”

三个反问句抛出来,尽显宇文训对王统的傲慢。

其实那日从明月楼出来,王统便一直在想,到底是谁?舍得用明月楼花魁在他一个小小左侍上士身上使美人计?

如今从宇文乾嘉愤怒的表情看来,王统觉得他猜对了。

明月楼背后的那些人看来是想让宇文护对王统心生嫌隙,如果能搅黄这桩婚事,就再好不过。

“小司徒大人未免太过敏感了,我去明月楼不过是同僚宴请,要说章台走马,小司徒大人又去得少了?”

“你……”宇文乾嘉没想到会被他顶一句,反应过来后喝道:“你还敢不满?我是常去章台,可我从不去明月楼!你可知那明月楼背后之人是谁?是窦炽!”

窦炽?

原来是他。

窦炽与宇文护在太祖宇文泰执政时期便已处处较劲,互相不对付。宇文护揽权后更是对窦炽处处打压,可以说,窦炽与宇文护天生就不对付。

据说,窦炽与皇帝还颇为亲近。

“阿父授予你官位,是让你做晋国公府的眼睛,你呢?先是献水龙给皇帝,现在又与那明月楼窦炽的养女崔怜儿弄到一块儿,你到底是何意?”

王统之所以后来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入崔怜儿的小院,又送了几首词,搞得满城皆知,其实为的就是这一刻。

“小司徒大人,我愿意为大冢宰效力,也愿意成为大冢宰的眼睛、左膀右臂,我可以为大冢宰做到更多的事情,可我不想入赘。”

“哐当”一声,宇文乾嘉还未来得及发怒,堂后便传来打翻器皿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连串轻盈脚步声跑远的声音。

宇文乾嘉愕然,看着一个纤细身影从后堂跑了出去,心知刚才定又是宇文苌楚躲在那里偷听,心中更怒,转头瞪着王统,喝道:“你这竖子,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王统又再说了一遍,“我并不想入赘,试问有谁愿意做一赘婿,窝囊地寄人篱下?”

宇文乾嘉却完全不理会王统所诉,大骂道:“愚蠢!愚蠢!我宇文家并不是那些普通人家,更不是普通的皇族!多少人挤破了头也迈不进晋国公府的第一道门槛!”

对其他人来说,跨过晋国公府的门槛便是鱼跃龙门,封官进爵指日可待。

可对王统来说,这桩婚事却是让他犹豫不绝。

宇文护势大,成为他的女婿绝对对他运作陈叔宝回陈大有裨益,可一旦他自己无法回陈,在十二年后便要作为宇文护的家眷近臣面临宇文邕的清算。

所以,王统必须要在北周混乱恶劣的政治生态中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不能过分地倒向任何一方。

他在找借口拖,再看看,再看看形势会如何变化,自己能在这变化中,在宇文护与皇帝的角力中,又能赚取到多少属于自己的政治利益。

“司徒大人说的这些我都知晓,或是我自己有些许傲气,相信自己能做出一番事业,配得上富平公主,也配得上大冢宰的赏识,不至于仅仅是一个混吃混喝的赘婿而已。”

宇文乾嘉手一抬,打断道:“行了,你就别多想了,阿父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今日我出言警告,也是为了你好,若你再不识抬举,阿父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送走王统,宇文乾嘉想了想,还是转身往后院去。

晋公府第宅院非常宽阔,仅大小房间就有百余间,各堂宽阔高峻,虎踞龙蟠,其规模仿佛帝皇殿宇。

宇文乾嘉绕过无数亭台楼阁,来到后院的湖边,远远看便看到宇文苌楚披着厚厚的狐裘,立在水榭的栏杆旁。

今日难得没有下雪,此时夕阳余辉还没有落尽,无数的灯笼却已沿着湖岸和弯弯曲曲的走廊点了起来,给寒冷的冬日带来了一丝暖意。

“阿妹,莫恼。”宇文乾嘉低声唤道。

宇文苌楚转过身来,鼻子红红的,秋水般的眼眸里满是水雾,任谁都能看出她刚刚定是哭过了。

再过几天她就满十四岁了,别人年过二六便已出阁,她呢?崔猷不好管束她,宇文护又不好强求她,元氏更是惯着她。

求亲的高门子弟这两年都快踏破晋国公府的门槛了,她就是没有看中的。

她在心里想,自己可是要和未来的夫婿相处一辈子的呀,怎可随意择婿呢?晚嫁一些又如何?

可自从那日在东市门口遇到他一切便都起了变化。

宇文苌楚是汉人,虽身材高挑,可毕竟不比鲜卑女子,确实不甚丰满,可有谁会当面说出“就是胸脯有些小”这样的话。

当时气急,可转身看到这男子的样貌气质,也不知怎地,气却消了大半。

故事便从这里开始了,他连着救了她两次,虽然她两次都失去了意识,没有办法睁开眼,可是她却能闻到他身上的男儿味道,她当时便在心里想,自己这辈子怕是要交给这个男人了。

所以,当宇文护又再提起要给他选婿时,她忍不住说了一句:“阿父,王郎英伟雄武,又救我两次,是个人才,阿父……阿父可引为己用。”

于是,就真的把婚事定了下来,她心里欢呼雀跃,跟着文氏学如何为人妻,将来如何为人母。

自己甚至还忍着羞怯,去问自家阿母如何才能丰腴一些,为此还遭到母亲姐妹的笑话。

“你再长大些,自然便会丰腴起来。”

可他……却眠花宿柳,他真的就这般嫌弃我吗?

此时她表情落寞,对宇文乾嘉道:“我不恼,我知阿兄是为我出头,他既不愿娶我,我便不嫁了,陪在阿母身边也好。”

“阿楚,他并非不愿娶你,而是不愿入赘。”

“嗯?”

宇文苌楚也是关心则乱,居然听王统说不愿入赘,便以为是不愿娶她,当时她觉得天都塌了,哪里还有脑子?

此时宇文乾嘉说了她才回过神来,自己什么时候居然也如此笨了?不过心里却像开花了一般,眼睛重又焕发了神采。

“那他愿娶?”

宇文乾嘉见自家妹子情绪为那竖子左右,不禁一叹,靠着栏杆答道:“他有什么理由不娶?阿楚貌美,门楣高,在我看来他应攀还来不及,偏要说什么傲气,靠自己。”

“男儿便应该有些傲气,他既不愿入赘……”宇文苌楚拉着宇文乾嘉的长袖道:“阿兄帮帮他,可好?”

宇文乾嘉叹息道:“他出身太低,无钱无权,在长安无一隅安身之处,不入赘,难道你要住进那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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