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针叶和莉莉丝的秘密28（1 / 2）
马上就要到舰船纪检委员针叶的第一次下船休假的时间了。一周的舰船生活，虽然不如机关的生活那般多姿多彩，却也不像他先前料想的那么枯燥无味。也许是小时候听爷爷讲过太多空间意识技术革新前，祖辈们终其一生的太空探索故事，现如今的舰船生活，虽然也要做心理评估，却早已不像他听到的故事里那么恐怖吓人。得益于各等级AI的介入，绝大部分岗位的工作变得非常轻松；虽然也要恪守严格的纪律，却可以在每日固定的工作时间之后，尽情地享受业余相对多彩的舰船休闲时光。
首周的时间里，针叶对舰船的大致情况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也和一些比较重要的人成为非常熟络的朋友，如指挥官莉莉丝、作战官亚历克斯、科学官伊利亚和大副马尔福等，当然这功劳还得要归功他的好妹妹也是他的酒友珊瑚。
下船休假的前一天下午临近下班时，针叶将妹妹珊瑚偷偷拉进自己宿舍，故作神秘的说：
“为了感谢好妹妹你对我这一周来的帮助，我决定冒着违规的风险，奖励你点什么东西。”
虽然两家大人在极力撮合二人，但这两位年轻人都彼此知道对方的心意所属，并确定那是压根儿没可能的事，但没大没小的二人仍然会经常开一些不正经的玩笑。
珊瑚故意捂着紧身制服的拉链，故作惊恐道：
“你明天就可以下船去格利泽876星环了。我对你的身体没兴趣，你还是换别人吧。”
针叶对古灵精怪的珊瑚无奈的抖了一下腮帮子，说道：
“算了，算了，算了。看来，你对梧桐也不感兴趣了。你回你的宿舍去吧。”
珊瑚一听是梧桐，马上就来了兴趣。她虽然知道梧桐是一名坚定的不婚族，但小姑娘从小就在心中对大哥哥种下的憧憬的种子，这让她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梧桐的所有事。珊瑚兴奋地揪起针叶的衣领道：
“梧桐哥哥要来无畏者号？”
针叶冷冷道：
“把手撒开，不然不跟你说。”
梧桐是前猎户臂军界的新星，怎么会来一艘探索船呢？针叶之所以会在此时提及梧桐，是因为按照惯例，纪律监察委员会马上就要开始对蜂巢星团之战的最高指挥官梧桐，进行例行的战后问话了。按照惯例，纪律监察委员会的校级以上军官都得列席参加，这种例行问话虽然有一定的涉密级别，却一般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有些桥段甚至会被广泛流传。针叶心知珊瑚对梧桐有好感，便索性卖了个不要钱的人情，请自己的好酒友，看看几千光年外的梦中情人。
针叶将自己的RI与珊瑚互联，二人便一个躺在床上，一个人坐在单人沙发上，观看起这场例行问话。珊瑚此时看见自己梦想中的伴侣，依旧是一副冷酷的神情坐在纪律监察委员会的某个小会议室内，白皙的皮肤和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带有明显的古欧洲人的基因，不像弟弟针叶古亚裔基因特征明显。此时的梧桐脱下了圆边军官帽，微卷的长发垂在额前，微微遮挡住了他那双奇特的双色波斯猫眼。
RI的视角虽然不像传统的通信交互面板那样有边界，但在此时二人的视角里，他们只能看见梧桐一人，看不见四周围坐的其他纪检官员。
问话开始了，通过RI的骨传导声音处理，针叶和珊瑚听见一个画面外的男声说道：
“说说你为何没把整个完整计划上报作战部？”
珊瑚庆幸这不是父亲克洛洛将军的声音。再看梧桐，他虽然是被问话者，但从其笔挺的坐姿和强大的气场来看，他更像是一名问话官。梧桐回答道：
“兵不厌诈。”
另一位问话的官员附和着梧桐的汉语说道：
“看样子，你对八九千年前的古中国兵法很感兴趣。”
梧桐微微笑道：
“我是一名军人，研究各种族各历史时期的军事特点，是我的工作之一。既然您提到古中国兵法，我也想多说两句。介于我现在军衔和武装部目前复杂繁琐的汇报机制，我无法与武装部的高层领导直接汇报，如果您感兴趣，不妨将我的某些拙见向上进行汇报。”
梧桐预判了纪检问话的核心，索性主动挑起话题。
对方说道：
“你说吧。”
梧桐冷静道：
“我认为，猎户臂星际联盟目前所遵循的军事行动规则，和八九千年前古中国春秋时期幼稚的贵族战争游戏极其相似。双方递交战表，约定时间、坐标和阵型等，甚至还要事无巨细的向上级部门汇报所有战术细节，若双方均按照固定流程往下走，战斗的结果在开始前便已经有了分晓，这不是真正的战争，稍微有些头脑或狡诈的……”
问话官此时已经反应了过来，他打断梧桐的陈述，说道：
“这就是你违背作战原则，私自制定作战计划的理由吗？猎户臂星际联盟在其管辖的空间范围内，拥有绝对的军事制约实力，制定这样的战斗规则，是为了迫使抵抗势力在战斗开始前缴械投降，或丧失战斗意志，从而在最大程度上减少战斗带来的双方损耗甚至死亡。梧桐大校，你在质疑并挑战你所应当遵守的纪律。”
梧桐没有立即回答问话官的话，这倒不是因为他被对方的话问倒，而是其优秀的素养在让他确定问话官无礼的问话是否结束。稍事停顿见对方问话结束后，梧桐才冷静的说道：
“从本次对蜂巢星团反叛军的防御反击战来看，我军虽然前后投入15万作战单位，但抛开那些简配版的蜂巢战机后，真正有效的作战单位只有3万架蜂巢战机和1万艘主战战舰，最终损耗的作战单位也不过3万个。反观反抗军，共损失了2000艘准恒星级星际母舰共计10万个作战单位。从实际投入的战斗单位和战损来看，在这场战斗中，我方是真正的弱势方，对方才是真正的强势方，这也就是说，战备力量的强弱并不能决定最终的战斗结果。如果我们某次的敌人不按照现行的战斗规则交战，对我军的战斗单位使出一些狡诈的战术欺骗手段，我想其结果可能是毁灭性的。所以，我觉得猎户臂星际联盟应修改其沿用了近3000年的迂腐的战斗规则，允许战前最高指挥官根据战时的实际情况，拥有更高的自主权。”
梧桐的举例说明，让非战斗单元的纪律监察委员会问话官，找不到其论据、论证和论点的半点漏洞。短暂的沉默后，问话官另辟蹊径的换了一条谈话思路，说道：
“抱歉，我不能对你回答的正确与否做出直接判断，因为现行的战斗规则不仅服务于战争本身，更服务于政治。不过，我倒是对你前面那句话有一些疑义，你说介于你现在军衔和武装部目前复杂繁琐的汇报机制，你无法向武装部的高层领导直接汇报。但据我所知，你的父亲铁桦先生是猎户臂星际联盟防务委员会副防长，如果问题真像你说的那么严重，你可以直接向你的父亲汇报此事。据我所知，你在这次战斗十多天前曾回过一趟家，我能否理解成你这次违规的战斗部署，得到过你父亲铁桦先生的认可？又或者说铁桦先生对你这次出其不意的战法，提出过建设性的意见呢？”
问话官话音刚落，从针叶和珊瑚视角看不到的地方传来一声咳嗽声。从小就对政治极其敏锐的针叶笑道：
“嘿！真是有意思！这咳嗽声是克洛洛叔叔吧？！看来这位问话官跟你爸爸是不同政治立场的两派人啊。”
珊瑚愤愤地用汉语爆出口说道：
“关我屁事，敢为难我梧桐哥哥，管这老小子是谁，可千万别来无畏者号上来当纪检委员，不然我非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梧桐稍事沉默了一会儿后，冷静的反击道：
“我觉得可能是您工作繁忙的原因，也可能是人类历史太过源远流长、太过繁多的原因，您可能对人类的历史不是太了解。我这次执行的战法并不是我的原创，早在八千多年前古中国的三国时期，就已经有一位智者用这样的战术，在宽阔的江面上打赢了一场以少胜多的战斗，我不过是抄袭了前人的智慧而已。哦，对了……”梧桐的目光盯着前方针叶和珊瑚看不到的问话官，语气里稍稍添加了些许轻蔑，“您一副人类的模样坐在我前面，我都忘记问您了。请问，您是人类吗？如果不是人类，您不懂人类充满传奇色彩的短暂地球史就很正常了，改天我可以教教你。”
问话官显然被梧桐激怒了，他提高音量问道：
“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的父亲猎户臂星际联盟防务委员会副防长铁桦先生，是否事先知道你的作战计划？”
梧桐依旧冷静道：
“问询官先生，请您遵守您的纪检问话原则，在没有掌握实际证据之前，您无权用引导、诈伪等方式索证。我有权利对您提出的毫无实证的问询保持沉默。”
克洛洛将军的声音此时终于传进了针叶和珊瑚的耳朵里，他说道：
“梧桐大校，关于第一个问题的问询就到这里结束吧！你已经对你违反作战规则私自制定作战计划的原因，做出了合理的解释，对你刚刚对猎户臂星际联盟现行战斗规则提出的建议，我们会酌情向上反映。非常感谢你对联盟的安宁与稳定做出的突出贡献，至于你的违规行为，我们会根据你在该次战斗中的综合表现，做出合理的裁判。不过，就这个话题，我心中还有一个问题，请问你还愿意就该问题继续作答吗？”
梧桐微笑道：
“您请问。”
克洛洛将军问道：
“根据你的作战AI事后提交的战斗报告，知道该秘密作战计划的除了你之外，只有主战机动序列长、技术跃迁序列长和战时临建政治部负责人。据我部派往你舰队的战时临建政治部负责人陈述，你只将该计划透露与他们三人。能说说你这么考虑的原因吗？”
梧桐回答道：
“这很简单，主战机动序列长需要负责计划实施，技术跃迁序列长需要负责计划实施的技术支持，如隐形飞行技术、核裂变炸弹、激光主炮强度、敌舰队强核力场护盾强度精细预测等，战时临建政治部需要对这次秘密行动做三方监管。”
克洛洛将军追问道：
“我们事后重新推演过整个过程，如果其他几位主战序列的长官，也参与到你的秘密行动中的话，你的战损会降低31.6%。对此，你作何解释？”
梧桐答非所问道：
“克洛洛将军，这是您要问的第二个问题吗？”
克洛洛将军说道：
“如你所理解的那样。”
梧桐说道：
“我的舰队在战斗前十天因情报泄露而遭到敌作战单位偷袭，为了保险起见，我决定将计划的告知面缩到最小。”
克洛洛将军继续问道：
“能详细说说吗？”
梧桐毫无保留地说道：
“可以，但不是在这样的公开场合。蜂巢星团的反抗势力虽已肃清，但根据我的情报渗透序列探知，敌势力仍未完全肃清，所以……”
克洛洛将军打断了梧桐的话，对其他人和自己的AI说道：
“稍等！所有人员离开问询室，关闭所有实况直播，并打开问询室量子级防火墙，问询室内部仅开启不间断全息音视频记录设备。”
针叶和珊瑚听见众人起身的声音后，眼前便变成了一片漆黑。珊瑚提声不安的问道：
“针叶，爸爸把所有人都支走，不会对梧桐不利吧？”
针叶看着眼前的小花痴，哭笑不得道：
“你怎么不担心梧桐对你爸爸不利呢？”
珊瑚这才搞明白自己刚刚问的那个问题有多傻，连忙改口道：
“梧桐哥哥要跟爸爸说什么呢？”
针叶回味了一下梧桐最后说的话，眼神少有的冷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