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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这边家家户户都有柴山,好多年没人砍柴,柴山的树木杂乱又大颗,冬天取暖有的是木柴。
何丽红亲热地拉着赵文燕的手一起进屋。
嫁给赵文清二十几年,她和自家姑子相处得一直不错。
现在赵文燕回来养老,他们也得继续走动起来。
赵以安看着自家亲妈拉着大孃头也不回地进门,伸出的尔康手伸到一半就赶紧收回来。
算了,还是别叫她们了,等会儿她妈又开始念叨她的婚事。
现在她亲妈想不起她,她老老实实地搬行李吧。
“走吧,就那么点行李,好几个大男人在这里,还怕没人搬?”江林扯着她的衣领把人拉进门。
赵以安反手把自己的衣领从江林手里抢回来。
“放开我,我不要面子的啊!”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动不动就揪她衣领啊!
“面子?那是什么东西?”江林进门没看到赵文燕的身影,他也不去找。
“渴了,快去给我倒杯水,要温水。”
木照他们还在后面搬行李,面前就站着赵以安一个人,江林一点儿都不客气地开始使唤她。
赵以安敢怒不敢言:“大哥,这是你家,我是客人啊,你怎么好意思让我倒水给你喝?”
江林看了她一眼:“你算哪门子客人?敢不敢当着长辈们的面再说一遍?”
到时候全家人都得用眼神谴责她。
赵以安敢吗?那肯定是不敢的,大孃对她那么好,要是她说自己是客人,多寒心啊!
“你要热一点还是冷一点的水?”被使唤还要问清楚要求,赵以安从柜子里拿出喝水的杯子。
服务那叫一个周到。
“别太烫,我现在就要喝的。”赵以安问他,他就敢说要求。
“又使唤你妹妹,这么大的人了还喝憨包水(方言,就是开水兑冷水)。”
赵文燕从楼梯上走下来就听到江林说的话,乜了他一眼。
“房间看完了?还满意吗?”江林坐直身体别看他在外面端着架子,在父母面前,他也是敢怒不敢言。
要听爸妈的话,哪里不规矩一样会被赵文燕唠叨。
赵文燕点头:“看着还不错。”
两层的小楼,一楼安装了壁炉,烧柴烧煤都可以,楼上楼下都装了空调。
房间里床单被套都是铺好的,衣柜里已经分区放了一些衣服进去。
浴室里洗发水沐浴露护肤品都拆了包装摆放得整整齐齐。
一楼的厨房里各种炊具也准备齐全,都拆了清洗过,要吃饭马上就能开火做饭。
真正的拎包入住,还不用交房租。
“先住着,觉得哪里不满意要及时说,我叫人来改。”
以后他肯定还是常住果园那边,可能隔三差五会回来住几天。
旁边也建了一栋房子,江林给爸妈安排了两个保镖一个保姆。
日常打扫卫生,要出门或者家里有什么要力气的活都交给他们。
每年体检,定期让医生过来问候检查。
不能时刻陪伴在他们跟前,也得把他们的生活安排好。
保障后勤无忧。
不过中午这一顿还是没有在家自己动手。
赵文燕他们说想吃羊肉粉,家里不管大小,出远门和回家,只要时间上来得及,一碗羊肉粉绝对是跑不掉的。
老家这边新建了商业街,开车几分钟就能买回来,方便得很。
加粉加肉加鸡蛋,扎扎实实地填饱肚子以后,赵以安开车带赵文燕和何丽红上街买菜。
江林和木照跟着江飞岳和赵文清去山上砍柴。
“没必要这么着急吧!”江林试图反抗。
吃饱了不应该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吗?
“晚上还要请亲戚们吃饭,柴火灶煮出来的饭香,赶紧换衣服,上山捡柴。”
江飞岳刚回来,心情好的很,使唤木照和江林那叫一个顺手。
果然是风水轮流转,他使唤赵以安,他爸使唤他。
江林叽叽歪歪地嘀咕几句,还是不忍心破坏江飞岳的好心情。
算了,老爸喜欢,那就陪他上山一趟呗。
至于衣服,那是没有换的,谁知道回来还得干体力活?
行李箱里的衣服没一件是便宜的,身上这件好歹是黑色的,还耐脏一些。
从邻居家借了两把弯刀(方言,带木头长把手用来砍柴的刀,刀身最前面带一点弯曲的弧度),戴上手套,背上大背篼(竹条编的,有大小之分,小的背篼上下差不多宽,大背篼下窄上宽)一起往自家的柴山走。
他们家的柴山面积不大,小路左边是江飞岳的,小路右边是江林大伯家的。
左边这一片树木长得就很随心所欲。
江飞岳和赵文清拿着弯刀,要先清理出一条路。
小孩儿手臂粗细的杂树,一刀劈下去就砍掉一棵树。
手起刀落,没点儿力气和技巧,还真干不好这个活。
等清理出一条路,江飞岳和赵文清开始捆扎以前砍下来的枯树和树枝。
江林和木照交替着继续清理柴山。
要把那些肆意生长的杂树,刺藤都砍掉。
一个砍,另一个就戴着手套把砍断的枝条堆放好。
大冬天,江林热出一身汗水。
“休息一下。”江林摘掉手套,从保温杯里倒水递给木照。
“没干过这种活吧?”
两人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江林掏出纸巾给木照擦汗。
木照喝完一杯热乎乎的茶水,轻轻摇头,他确实没砍过柴。
从出生他就在城市里,长大了还是在城市里,开农场也最多就是自己亲手栽种一些蔬菜树苗。
修剪管理都是请人。
“其实我也没干过。”江林也笑,他小时候也就是背着小背篼上山捡柴,别说砍柴,弯刀都没怎么拿过。
柴山里有一小片竹林,江飞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着弯刀在刨竹笋。
“已经有冬笋了,也不知道这片林子里有没有?”
江林很少吃笋。
新鲜的竹笋吃的就更少了。
干笋子炖腊猪脚,笋子炖鸡,再就是冬笋炒腊肉。
其余的时候,笋子几乎不会上他们家的餐桌。
“走,带你去挖野葱。”反正江飞岳都开始‘不务正业’了,他们也没必要那么辛苦。
清理柴山,之后可以请人帮忙,家里不是还有两个保镖吗?
请来的这两个人可是他精挑细选的,身体素质要好,武力值高,还要能做农活,有力气。
谁知道他爸妈哪天会突发奇想要种点什么。
不是单纯的保护雇主安全,所以工资开的也很高。
和江飞岳说了一声,江林就拉着木照提着一把弯刀跑了。
弯刀得带着,挖野葱特别趁手的工具。
“小时候爸爸带我和我哥去烧香,每次祭拜完下山,老爸都会带我们钻包谷地挖野葱。”
回去再包一锅猪儿粑。
这边有些人家秋天掰了包谷棒子,包谷竿就不管,让它们在地里干枯,第二年开春收拾了一把火烧掉,还能肥地。
不过现在不允许燃烧秸秆稻草,包谷地里的包谷杆也是等叶子干了,拿回去生火,或者埋进土里等它腐朽。
走了好长一段路,都是被打理种着庄稼的地。
幸好路边的坡坎上也有野葱的踪迹,在附近转了一圈,江林手里也捏了一把野葱。
木照提着半袋子折耳根。
这是在他一个二爷家的地里刨的。
小时候他们每年都去,最开始那里是一上一下两块土地,这么多年过去,上面那块地每年都在变小,下面这块地在慢慢变大。
一部分原因是雨水冲刷,另外一小部分原因就是他们这群人的努力。
二爷脾气很好,反正两块地都是他的,孩子们愿意挖就让大家挖。
有时候没人挖,自己也会扛着锄头去刨几锄,弄一把折耳根回去洗洗拌拌,又是一盘菜。
“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木照看着江林大摇大摆地挖人家的坎子,有种干坏事的感觉。
“不用,二爷单身了一辈子,经常都见不着人,我觉得他可神秘了。”
江林刨累了,把弯刀递给木照,让他继续。
二爷每年就种水稻和苞谷,然后就是种点小菜自己吃。
常年都是孤身一人,不过家里打扫的很干净,衣服也穿得整齐,说话文明,也舍得吃穿。
每次见到他,二爷都会笑着跟他打招呼。
江林也是长大了才知道二爷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
村里也没有什么传闻,不知道是不是为情所伤,还是真的无欲无求。
反正二爷年纪比江飞岳还大一点,一辈子就这样过下来,一个人也生活的好好的,没有亏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