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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移到门框旁,看戏一般,忽而抬头,目光落到过道中的时钟上。

滴答的挂钟,赫然显示:01:01。

已经过了一点了哦。

收回目光,风羡渊正欲关门,突然发现有一道视线注视着自己。

抬眼看去,是一个长相丑陋的男人。

那人就住在过道对面,五官扭曲凌乱,好像是可以拼装在一起的,身姿却挺拔壮实。

见到风羡渊发现自己,男人冷漠地回视,半个身子隐没于黑暗之间,如同鬼魅。

风羡渊朝着对方友好地笑了笑,而后关上房门。

胡顺走在空旷的过道上,影子在油灯下被不断拉长。

他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表,见到分钟还在12之前,才放下心来。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似乎在这走廊走了很久很久,可怎么都没有看到聂瀛禹所在的房间,过道长得有些过分,时间也过得无比缓慢,他似乎被定格在了这一段时间一样。

恐慌占据他的神经,但,没有让他彻底失去思考的能力。

1、2、3、4……

他在心中默数。

234、235、236、237……

随着数字的增加,胡顺整个人浸泡进恐惧里。

他反应过来,自己触发了别墅第一条规矩。

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开始发了疯的拍打两边过道里的房门。

“救命!救救我!”

“开开门!开开门!求你们开一下门!”

敲门声从过道右边的房门开始,一路敲到左边最后一个,又从右边开始向左,如此反复。

听到呼救声,各个房间的人走到窗边,掀起窗帘的一角朝着外面望去。

透过灰蒙蒙的玻璃,过道蜡烛噼里啪啦的剧烈跳动,过道中空无一人,可砸门声和求救声不停,就好像真的有这么个人一样。

屋内的人打了个寒颤,放下窗帘不再理会外面的动静。

“哐哐哐!”

“救命啊!里面有没有人!开开门啊!”

风羡渊看着震动的房门,听着外边的呼救声,微微眯起眼睛。

下一秒,他上前猛地拉开门。

房门被打开后,一切声音全部消失不见,只有过道里的寒意,从脚踝爬上后背。

风羡渊犹豫了一下,曲起手指,对着门框敲了敲。

“嘭嘭。”

“嘭嘭……”

不知道如此反复了多少次,他只知道脚都跑疼了,手也敲麻了。

似乎,整个楼道只剩下了他一人,他如同被世界遗弃在了此处角落。

可,他知道,门后有人,门后肯定有人的,他们都在隔岸观火。

明明,只需要开开门就行,明明救救他那么简单的事,为什么不能不帮帮他?

从恐惧到绝望,最后被鱼死网破的愤怒取代。

“开门!给我开门!放我进去!”

“啊啊啊!给我把门打开!”

敲门声逐渐变成踹门声,楼道中的求救也变成了男人暴怒的发泄。

“哐哐!”

震耳欲聋的巨响,比潜藏在黑暗中的不知因数更叫人畏惧。

胡顺看着跟前摇摇欲坠的大门,心中感到一阵畅快。

不就是死吗?想让他一个人死?门都没有!

要死大家一起死吧!哈哈哈一起死!

正当他在兴头上,身旁的门突然“嘎吱——”一声打开。

胡顺抬脚的动作猛地僵住,整个傻愣在原地。

刚刚还梦寐以求有人开门帮他,彼时旁边的门打开,他却全身汗毛炸起,转头去看看都不敢。

这种时候,不傻的都明白,不会真的有人出来帮他,这里是真的有鬼啊,来到别墅前他们已经有人惨死在厉鬼手中。

“叩。”

“叩叩……”

就算不转头去看,胡顺也能想象旁边那个空荡荡的房间是什么样。

轻轻的敲击声传入耳中,他仿佛触电般,猛地回过神,整个人重重撞向正踹着的门,一下又一下。

“开门!把门打开!救我!你要什么?只要我有的都给你!”

“你他妈开门啊!求你开开门!”

终于,在胡顺第八次撞向身前的房门时,房门被暴力冲开,他跟随脱落的木门跌进房中。

只是,落到房间里,并没有他想象中同伴惊慌失措的脸,他甚至都看不到任何东西,四面一片漆黑,他被黑暗含在了口中。

“救命!谁来救救我!求求你们谁来救救我!”

这一刻,胡顺心中的愤怒也消散了,只余下祈求和对活下去的向往。

绝望的尽头是一种麻木的尽头。

胡顺转过头,看到过道中微弱的光芒,他奋力地朝着房间外爬。

明明他手脚完好,偏偏他就像是忘记了四肢的使用方式,笨拙艰难的往外挪动。

三米、两米、一米……过道中的烛光离他越来越近。

却在他即将碰到时,眼前的门“嘭”一下合上。

最后的光明,彻底消失在他眼中。

“不!我不想死!”

“不——”

凄厉嘶吼,震破耳膜。

伴随着最悠长一声惨叫后,过道里恢复平静。

风羡渊敲击门框的动作停下,转身合上门。

所有的一切都重新恢复平静,只在过道中留下一大滩血迹,星星点点的血花溅得满墙都是。

如同胡顺预料的一般,张良豪一夜没有回来。

第二天醒来,下楼用餐的时候,风羡渊在聂瀛禹身边看到了张良豪。

对上风羡渊的视线,张良豪犹豫了一下,主动打招呼:“早,怎么没看到胡顺兄弟呢?”

风羡渊礼貌的回以微笑,顺势在几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你走后,胡顺就跟着出去找你了,然后没再回来,我以为和你在一起呢。”

昨晚过道那么大的动静,只要不聋的都听得见,张良豪明显不可能是个聋子,必然也能够猜到胡顺的遭遇。

这番解释,也不知道想要安抚谁,这种时候谁在意他是不是见死不救?谁又能不知道死的是胡顺?

大概是最后胡顺的咒骂,多少在这些人心底留下点不痛快。

听完张良豪的辩解,风羡渊笑着拿起跟前茶几上的一个橘子,慢条斯理地剥起来,看似不经意般提起大家早就注意到的象限。

“别墅似乎多了好些人呢,是后来到的玩家吗?”

聂瀛禹一行二十二个人,但,此时的大厅明显不止二十二个人,至少有五六十个人,许多极其陌生的脸,都在周围晃荡。

他们看上去同常人无异,互相交谈着,用同样好奇疑惑的目光,偶尔看一下玩家们,好像也很疑惑这些玩家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风羡渊甚至在人群中看到了昨晚那个人。

将橘皮丢进垃圾桶,他起身朝着那人走去。

五官怪异的男人靠在大门口,冷眼看着他。

只是,风羡渊没走几步就被一道身影挡住,他顿了顿看向挡住自己的人:“你好?”

对方只是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侧身让开。

视线从对方身上收回,风羡渊再看去原来的方向,已经不见那奇怪丑陋男人的身影。

真遗憾啊,他还没有正面和这样的人打过交道呢。

想着,风羡渊转头埋怨地望向打扰自己的另一个男人。

男人紧紧拧着眉,似乎不满他的怒视,抬脚迅速走向沙发。

风羡渊的行为是很突兀的,没有人会愿意主动接触那些不只是人是鬼的东西。

有好奇的人,忍不住上来询问:“你认识刚刚那个丑八怪?”

“昨晚见过,就住在我房间对面,所以想上去问问。”风羡渊没有隐瞒。

询问的人听后脸色白了白。

二楼的房间其实并不少,朱莉却让它们挤着住,一开始大家只当客房只收拾出来那几间。

听完风羡渊的话,不由令人后背发凉,如果这些人都不是人,那他们岂不是要这样和一群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家伙待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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