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到手（1 / 2）
整个院内，一片火热景象，不管是学识多的还是读书少的，还是大字不识一个的，都一个个人挨人地往卷轴前挤，鄂春部的人可以输人但是不能输阵，这是父母从小教导的。
库玛尔先生也叫人取来了很多石灰棒供学子们演算用。
“为了避免远处的才俊们看不清题目，我在此朗读一下，请注意听！”回到卷轴旁的崔之杰清了清嗓子继续朗声道：“今有自一及至百之整数，凡百项，欲求其总和，如何计之？若依常法逐一相加，甚是繁琐。然若有妙法简算，则可事半功倍。问诸位少年郎能否寻得此妙法，以解此题？”他的声音洪亮，穿透喧嚣。话毕，他便一脸笑意的盯着远处的库尔玛，目光中其中充满了轻视与自信。
崔之杰之所以如此自负，自是因为他深知布尔罕的算学水平，在词脉院在此立院布学前，他们连乘除之法都尚未掌握，算术一学全赖他们大熹的先生传授。然而，他们所学的不过是皮毛而已，指望这些堪堪摸到算学门槛的布尔罕人能教出什么算学奇才，简直痴人说梦！
库尔玛无视了他的目光，对于算学，他并不擅长，自然不知此题的难易。但他低头注视着这些埋头演算的学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与欣慰。这般氛围，只有在举试之时才会出现，而今日却因一题而聚。
“要是每天都有如此盛景，何愁布学院未来不能压他词脉院一头呐！”库尔玛心中暗想。
他一脸欣慰的看了眼脚边正津津有味地画鬼符装样子的学子，突然就从幻想中退了出来。
他内心便多了一丝后悔与无奈，刚才一时上头打了赌，确实太欠考虑，这些学子什么水平他心里还是有些数的，能记住一百个字的都算是中等，能记住百字者已是中等之才，能写整篇碑文者，一百个人里也挑不出两手之数，能在算学里入门的那更是少的可以忽略不计了。
“只能寄希望于那几位了。”库尔玛心中暗道。目光转向卷轴前那几位正专心致志于算题的学子。他们，或许就是布学院的希望所在。
他的名誉，布学院的未来，
或许都要寄托在这几位身上了。
同样忐忑的不只有库玛尔，还有阿达，在他这个穿越人来看，这不就是小学教的数列公式题嘛，他现在很担心有人捷足先登，从而让他错失这次难得的机遇。
阿达急忙环顾四周，却发现原本还站在自己身侧的人都蹲在地上，他心中暗忖，身边竟有能识字断字的宝藏同学。于是，他也随众人蹲下身来，恭声问道：“那个...两位兄弟是在解题吗？”
不料这两位同学却似看傻子一般瞥了他一眼，嗤笑道：“想什呢！蹲好，低头，让那个崔什么三彩瞧瞧咱们的厉害！”话毕，还扬了扬下巴，双臂抱胸一副胜券在握的派头。
“呃?”阿达愣然的看了二人一眼，又再度打量了他们于地上画的抽象派绘画，顿时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
他转而望向四周，终于意识到，真正会写字，并尝试解算的人应该都围坐于卷轴之前，而他们这些站在人群外围的，不过是充充场面罢了。
阿达心里又急又苦：“这可难办了，我一个学渣也不能大张旗鼓的走过去问啊，这太反人设了....”他紧抿双唇，目光四处游移，心中甚是苦恼。
正自踌躇间，他忽地瞥见远处墙角下独坐一人。阿达定睛一看，认出那人便是在库玛尔老师来之前就尝试解题的人，此时想必是因未能解开算学题，而自觉丢了脸面，便躲到角落里一人吃饭，生闷气呢。
阿达目中喜色一闪，心中便有了计较。他随即起身向那人走去，途中还不忘领了自己的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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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巴现在郁闷至极，他一直以为自己算是学院里学识排前几的人了，连阿妈和先生都说年底守天司举试必有他一席。
他算术虽不精通，但也未曾想到，这连大熹的8岁孩童都会做的题，自己却算的乱七八糟，前后共用了七种算法，竟然得出了七个不同的结果。
在尝试了第八种算法后，依旧毫无头绪的他，终于选择了放弃。他离开人群在墙边处，暗自神伤。
“兄弟，你怎么不继续解题了？”阿达来到那人的身边坐下，明知故问道。
阿尔巴低头吃着饼，没有抬头看他，看样子还在生闷气。
阿达吃了个冷屁股，但依旧热情不减，他把屁股往阿尔巴身边又挪了挪，而后随意地问道：“兄弟，你觉得那什么三彩糕能好吃吗？”
阿尔巴闻着中空气中还未散去的香气，咽下了嘴里又腥又苦的草饼，囔囔道：“也就比咱这草饼子好吃一....一点吧。”虽然他并未尝过三彩糕的味道，但在别人面前依然要装装样子。
阿达嘴角微微上扬，他缓缓地凑近阿尔巴的耳边，用恶魔般的低语说道：“我能让你一会儿吃到三彩糕，你信吗？”
阿尔巴闻言吃了一惊，转头看着面前一脸自信的人，下意识问道：“真的？”
阿达一脸狡黠的回道：“当然！”
阿尔巴愣了一瞬，随后便自以为猜出了对方的想法，嗤笑道：“我知道你想干嘛。”
“啊？”阿达被这一回答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靠猜是行不通的，哪怕你猜对了，也要给出解题之法，不然老师是不认的。”说着阿尔巴还用手指刮着碗壁上沾着的鱼肉残渣。
“我三十多岁的人会和你在这耍小聪明吗？”阿达心中无奈道。
他定了定神继续诱惑道：“解题方法我当然有，你只要照着我说的写一遍，自然就能得出正确答案。”然而阿尔巴却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舔着碗里的残渣。
阿达咬了咬牙只得继续加码：“如果我骗你，这饼子和鱼汤都给你了，我可以对祖灵起誓！”
阿尔巴听到他以祖灵起誓，眼睛顿时发光地问道：“真的？”
“当然！”阿达循循善诱道：“只要你把我教给你的公式写出来，那姓崔的老登定会对你刮目相看，就连先生和其他兄弟们都会视你为大英雄！”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诱惑力仿佛一个诱人犯罪的魔鬼。
阿尔巴也是越听越兴奋，眼中光芒逐渐亮起，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但他随后又皱眉地问道：“老登？”
“额...这是一种尊称。”阿达一脸真诚地信口胡诌道：“一般你向年长的人要东西时只要称呼他为‘老登’，他就会很高兴地给你。”
“哦？还有这种说法？”阿尔巴恍然大悟道：“这也是老师教的吗？我记下了！”他越看对面前这个刚认识的兄弟就越顺眼，觉得他不仅学识渊博还懂得许多人情世故。
阿达见状赶忙从袖子里掏出石灰棒递给阿尔巴，两人就这样一个说一个在地上写，好不默契。
随着阿达的娓娓道来，公式逐渐完成，阿尔巴眼睛也越瞪越大，难掩心中惊喜，忍不住惊叹道：“这...这么简单？”
阿尔巴激动地抓住阿达的手臂，追问道：“这也是老师教的吗？”阿达有些无奈地拍了拍他的手，安抚道：“呃……对对！你快去吧，别让他人抢先了，那三彩糕可就吃不到了。”
阿尔巴闻言如梦初醒，一拍脑门道：“哦！对！”说着便急匆匆地起身，向人群中央的舞台跑去。阿达看着他的背影，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感慨：“我果然当不了坏人，连骗个小孩都这么困难。”殊不知他刚才编造谎言时有多么顺口。
然而，就在阿达以为大事已成时，阿尔巴却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他满脸歉意地将阿达拽起来，急切地说道：“你跟我一起去吧，这种好事怎么能只让我一个人占了，太不是兄弟了！”
阿达听完一头的黑线，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火。只得在拉扯间，又编了个瞎话解释道：“我不能见他！前几日在学院外拿石子砸了他，他要看到我，一定会抓我去吃苦头的！”
阿尔巴闻言愣住了，随即带着一丝佩服和遗憾地松开手道：“啊？！这样啊。”
“记住！他问你，你就说自己解出来的，千万别说漏嘴！”阿达再次郑重的叮嘱道。
“可是.....”阿尔巴有些不甘心地道，他实在不好意思独吞这份荣耀。
阿达恨不得一脚给他踹到人群里，但他只能强忍不耐，笑着把阿尔巴连推带骗地哄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