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决心（1 / 2）
“放学再给我吧。”阿达匆匆扫了几眼便还给了阿尔玛。
阿尔玛顺手接回，随口回道：“嗯，啊？”片刻后，他就回过味来，疑惑的看着阿达。
阿达捏着鼻子，低声道：“先生们今天一定会找你问话，到时说不定会借你腰牌看。”
阿尔玛眉头紧锁，回道：“我可以和先生们说实话呀，老登已经走了，反悔不了的！”言罢，又想把腰牌递回去。
“你听我的，千万记住，这题是你一个人解开的。”阿达伸臂挡开他的手，神情郑重地叮嘱道。
“可是...”阿尔玛刚欲开口辩解，却被阿达断然打断：“闭嘴！是兄弟就听我的！”
阿达强行打断了他的磨叽，拿下巴指着他手里的纸团打岔道：“这是什么？”
阿尔玛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他笑着像献宝一般将纸团塞入阿达手中：“哦，这里面是我给你留的一块三彩糕，其余的都被那帮混蛋抢走了，就剩两块，咱俩一人一块。”言罢，他又自顾自地吧唧起嘴巴来。
阿达二话不说，接过就塞进袖子里，谢道：“谢啦！我们赶紧回去上课吧。”
然而，就在阿达准备起身之际，他忽的浑身一颤，愣在原地。他眼中的恐惧之色愈发浓烈，心中颤抖地自语着：“我拿什么擦屁股....？”
阿尔玛注意到了阿达的异样，立刻明白了他在想什么，他诧异地问道：“啊，你没带吗？那我的借你用！”说着，他便将手伸进袍内翻找起来。
看着阿尔玛递来的石片和草叶，他陷入了沉思，尤其是那石片，明显是经常被“使用”，光滑圆润，感觉都包浆了....
阿达心中心中悲鸣一声，眼中渐渐失去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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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厕所旁边怎么还放个水缸啊。原来是有大用！”阿达感觉自己快把手洗秃噜皮了，这才回到学院里。
刚回到正院，远远的便看见库尔玛满面春风地讲着课，尽管身前仅有四五名学子，他的兴致却丝毫不减。当他看到自己心仪的学子也回来上课了，更是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一下午，阿达沉浸在紧张而充实的学习中。
这期间，阿达终于知晓了“温都”二字的来意。
原来，大熹词脉院的先生们在与布尔罕相互学习对方语言后，觉得布尔罕的国名比大熹长，恐惹帝颜不悦，有碍两国交往。于是，他们便提议更名，还郑重其事地讨论了三天。最终，因布尔罕地下有火龙，致其地温暖宜人，故取名为“温城”。
然而，改都名在当时的首领们眼中，简直荒谬绝伦。一旦接受改名，便相当于变相成了大熹的属国。这是骄傲的民族绝不能答应的事。
但当时的那位使节却提出了一条极具诱惑力的条件：降低货物兑换比例。这能让布尔罕的黑油换到更多的粮食和布匹。而当时，布尔罕境内有超过十万人在饥饿中挣扎。若非祖灵怜悯，以无上法力在地下开辟出一方汪泽，让布尔罕的子民有了鱼肉可食，恐怕早已上演了易子而食的惨剧。
“都没有阳光，大熹人是怎么种粮食和桑树啊？甚至还能富裕到可以拿来交换物品？”阿达心中急切，渴望从先生那里得到答案。但明显这属于大熹的“商业机密”，不可能和外人说。
而这条件，确实也打动了所有的首领，但他们已经不愿放弃原本的名字，于是，经过一番合计，还真被真赫族的首领想出了一条妙计：他们先答应使节的要求，采纳“温城”这个名字，但事后依然保留“布尔罕”原名，只是将二者组合在一起，成为“温都布尔罕”。
他们答应了使节的要求，采纳了温城这个名字。
但他们也钻了盟约的空子，既接受了温都这个名字，又没有放弃布尔罕原本的名字。
而是组合在一起。叫“温都布尔罕。”
据说当时主管此事的官员在意识到被骗后大发雷霆。但双方已在祖灵誓约的见证下签字盖章，无法反悔。那位使节只能含恨吐血三升，一病不起。据后来的大熹商人传言，这位使节回国后便被贬官削职，全家沦为奴籍，沦为人字坊的挑粪奴。
听闻此事阿达不禁感慨万分：“果然太装逼会使人降智啊，再落后再野蛮的民族，也有聪明绝顶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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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璀璨，月色渐暖。
“噹——”钟声沉沉，回荡在学院每个角落，昭示着今日的课业已告一段落。
学子们欢呼雀跃，纷纷拿着草垫起身朝大门走去。放学了，正如阿达在所料，阿尔玛被先生们召进布学殿里“贴贴”去了，估计得稀罕好一会儿。而阿达只能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步出学院，在约定好的山坡位置，等着等阿尔玛来碰头。
山坡之上，没有杂草，兀石密布。阿达躺在其间，目光遥望着星河流转，心中却是思潮起伏。今日所学，虽只是这方世界的冰山一角，却也让他窥见了不少奇异之处。了解的越多，便发现不合理的地方也就越多，他不断告诫自己，这是个有仙有神通的世界，不能以穿越前的见识来度量，他需要加快时间去适应，以防被一些不可理解的事情困住思路。
“杜昂~”
“杜昂~”
正当阿达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阵清脆的响声，
他侧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黄袍绿纹的小孩正蹲坐在不远处，双手摆弄着一个物件，那响声便是从中传出。
仔细一听，这声音竟和上午在“权贵小区”外听到的有些相似，只是音色有些沉闷笨拙。阿达环顾四周，见旁边没有其他人，便带着几分好奇地起身向那小孩走去。
那小孩背对着他，专心拨弄着手里的物件，对身后的一切浑然不觉。
直到阿达走到近前，那孩子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来。阿达定睛一看，原来是个瓷娃娃般的小女孩。她小脸肉嘟嘟的，一双晶莹剔透的栗色眼睛，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一对细而弯的眉毛如月牙高挂，眉眼之间还流露着几分孩童特有的委屈与倔强。
女孩的鼻梁挺直而精致，下面是一张樱桃般的小嘴。
然而此刻，那张小嘴却有些不自然地肿大着，看着有些滑稽。
小女孩见到陌生人，先是一愣，便赶忙害羞地把脸埋在双膝上，还不断扭动着小脑袋在袍子上擦着眼泪。
这一套又羞又倔强的姿态，顿时戳在了阿达这三十多岁的大龄老剩男的心尖上，他最受不了的就是看见小女孩委屈了。
阿达干咳一声，用自以为很慈祥的声音向前弓着腰问道：“小姑娘，你怎么了？”
谁知那小孩却只是埋头不语。阿达见状，便只得悄悄地走近了几步。
这时，他才注意到小女孩手里紧紧攥着的物件，竟有些眼熟。
这种熟悉感并不是在阿达记忆中出现过，因为这一打眼就知道是铁器，不是普通布尔罕人能拥有的。
这种熟悉来自他这个穿越者的记忆，阿达顿时呼吸有些急促，这是他第二次在异世见到熟悉的东西，怎能不兴奋。
他双目圆瞪，死死的盯着那个物件，他强压下激荡的情绪，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声音略显颤抖却努力装得温和：“小美女，谁惹你生气了吗？”
然而，那小姑娘却极为机警，她捂住小脸，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阿达见状，心中大急，若是让她就这么离开，那东西定然是再难见到了。情急之下，他出手如电，一把抓住了小姑娘纤细的手腕。小姑娘吃了一惊，奋力挣扎，却发现自己竟无法挣脱这看似温和的男子的掌握。
“你干嘛你！松开我！我要叫阿爷打你了！”小姑娘用自己最凶狠的奶音警告着。两道月牙般的秀眉紧紧皱起，鼻头微皱，显得既可爱又生气。
然而，此时的阿达却仿佛未闻其言，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只小手中紧攥的物件之上。片刻之后，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终于找到了那丝熟悉的记忆。
多年前的一段往事浮上心头，他曾带外地的朋友去少数民族景区游玩，期间曾购买过一个很奇怪的乐器，它全身由铁制成，一端为圆环形，连接两根梢形铁条，中间夹一条薄铁片，将铁条含在唇齿之间，另一只手拨弄着铁片，就能发出一种奇特的音律，配合艺人嘴里的舌头甚至还能模拟出各种动物的叫声，令人叹奇。当时的他怒砸四十元巨款将其购下，还还尝试弹奏一番，却因用法不对，差点把门牙打掉，疼了好几天才缓过劲来。
正当阿达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时，那小姑娘却突然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只见她双眼瞪得溜圆，仿佛一只小野兽般扑了过来，一口咬在了阿达的手腕之上。
阿达吃痛之下，惊叫一声，松开了手。小姑娘趁机挣脱了他的束缚，迈开小短腿便跑到了一旁。她气鼓鼓的瞪着不远处的“坏人”，那模样既娇憨又可爱。
而此时的“坏人”已经疼得直不起腰，只能一手捂着受伤的手腕，龇牙咧嘴地连声道歉：“我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然而，小姑娘却似乎并无心情听他的解释，只是警惕地盯着他，缓缓后退。她心中已经打定，回家就向阿爷告状去。
阿达眼见她准备咬人逃逸，赶忙阻拦道：“别走啊！我能教你弹你手里的东西！”阿达没有说口弦两个字，因为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口弦叫什么，生怕那个小姑娘没不懂就溜了。
原本已经打算要转身而逃的小女孩顿时停了下来，她眼中警惕与惊讶交织，显然是被阿达的话给惊住了。经过一番短暂的思想斗争后，她终于开口问道：“你...你会用天恩共？”
“哦，原来叫天恩共啊。”阿达心中恍然。随即忙不迭地点头道：“会，会的！”
眼见小女孩并没有放松警惕的打算，阿达只得退而求其次，选择远程教学，他伸出未受伤的手指，指向小女孩手中的天恩共，温声道：“我说一步你照做一步就行。”
小女孩虽仍有些将信将疑，但眼中的警惕却已少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掩饰的好奇。她犹豫片刻后，终于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尝试一番。
“举起来，把铁条含在唇间，用牙轻轻咬住，哎！手指不要碰到那铁片！对，对，牙齿贴上就行不要用力，嗯，把手指甩起来，弹一下试试，对！对！”阿达站在远处隔空指挥着小女孩如何使用口弦。
随着阿达的指导，小女孩一步步地尝试着，她心中的震惊也如涟漪般扩散开来。她那双卡姿兰大眼睛也越瞪越大。
在她的认知中，阿爷与阿妈曾郑重其事地告诫过她，这天恩共乃是萨拉家的祖传祭器，鄂春部族唯有他们家得以承传，绝不外传。
然而，眼前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哥哥，却仿佛对他们家的祭器了如指掌，他所教授的弹奏之法，虽与阿爷传授的略有不同，但正因这些微妙的差异，让她弹奏出的音色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响亮、都要动听，隐隐比阿爷弹的还要好听。
“啊呀！娜仁会弹啦！会弹啦！”小女孩欣喜若狂地抱着天恩共，仰头欢呼，声音中充满了难以言表的喜悦。
阿达望着不远处那欢欣雀跃的小身影，眼中也不禁流露出几分暖意。只见那被绿色丝带轻轻束起的灰色长发随着她的跳跃而飘舞，那双笑成月牙的眼睛，以及那肉嘟嘟的小脸蛋，在月光下显得愈发纯洁可爱。
阿达笑着轻声打断她道：“小姑娘，能借我看看天恩共吗？”
小女孩从兴奋中回过神来，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天恩共，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阿达，眉宇间掠过一丝犹豫与挣扎。片刻后，她才为难地开口：“阿妈说过，不能给别人的。”她娇羞柔弱的模样，令人不禁心生怜爱，不忍强求。
阿达无奈得挠了挠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道：“好吧，那算了吧。”
然而小女孩对这位大哥哥已经产生了浓重的好奇，她眨着那双好奇的眼睛问道：“大哥哥你怎么也会弹天恩共？你也是我们萨拉家的人吗？”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天真与好奇。
阿达微微一笑，信口胡诌道：“我啊？和一个老爷爷学的。”他故意回避了后面的问题。
小女孩听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便低头看着手里天恩共发起了呆，好似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她好似下了什么决定，四处望了望，便向阿达跑来。
小姑娘俏脸上满是紧张与害羞，她腼腆地将天恩共递到阿达面前道：“就...就给你看一下，看完快还给我哦！”她的声音细小如蚊鸣，但却充满了坚定与勇气。
阿达心中一喜，赶忙向身前这位个头只到他腰间的小姑娘拱手谢道：“哎呦~太谢谢你了，果然美丽的小女孩都善良~”他拍马屁的话也是顺溜的一匹，令小姑娘的小脸更加羞红了。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天恩共”细细打量起来。
这天恩共相较于他买的口弦而言，制作工艺上确实非常简陋，但上面散发着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上面还附着一层油腻腻的膜，应该是防锈用的，很是用心。
此时的小姑娘害羞地低着头，两只小手在胸前纠缠着，一抹红霞悄悄地飞上了她的双颊，她的心中充满了好奇，想问大哥哥的名字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然而，正当阿达想继续问一些问题时，忽听身后远处传来了一声呼喊。阿达闻声转过头望去，发现远处的阿尔玛正朝这里小跑而来。
小姑娘看到又有陌生人靠近，赶忙从阿达手里抢回了自己的天恩共，转身就走。她的动作轻盈敏捷，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般跃然而去。
“玛德！你是泰明侠吗？！”阿达看着小姑娘远去的背影，心中又是惋惜又是生气。
只得恋恋不舍的看着远去的俏影。
忽然，那道俏影回身娇声呼喊道：“大哥哥，我叫美丽的娜仁，你叫什么呀！”
阿达闻言笑出声来，而后冲着这个自恋的小姑娘喊道：“叫我阿达就行，再见啦小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