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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报告,汉高也皱起了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来这里的另一个原因是,你的家族派了一个女孩去YAMAL号,卡珊卓,这是个假名字。”昂热又说,“我们的人说她的腰很细。”

汉高点了点头:“我想起了某个人,她在西伯利亚的剑字营受过训,是出色的间谍和刺客。孩子们如果派了她去,说明他们很在意这事。”

“所以你们是知道那条船的?它在北冰洋上飘了13年,像颗定时炸弹,可我们却对它一无所知。”

“听说过,但我也不相信那么一帮人能找到什么神国。”汉高说,“不过我倒是认真地研究过黄昏教条的理论,可以跟你分享。”

“我不是来跟你做学术讨论的,”昂热放下酒杯,“如果你手里没什么重要情报,那就吃完我的巧克力好好地养病,虽然我们都知道这病养不好。”

“你对黑王的复活怎么想?”汉高慢悠悠地问,“你对诸神的黄昏又怎么想?”

昂热的屁股刚刚离开沙发,立刻又落了回去:“汉高教授,你可以开始你的讲课了。”

“我们曾经讨论过,对龙族而言,历史不仅限于过去,过去是已经发生的历史,未来是即将发生的历史。”汉高的老眼里有光芒渐渐地凝聚,“这是一种很古怪的历史观,它意味着命运论。某些已经被预言的事情无法规避,比如黑王的复活,而它必将引发灾难和战争,诸神会在那场战争中纷纷陨落,他们的结局已经提前写好了。”

“从经典物理学的角度来说,这意味着宿命论,但相对论告诉我们,时间也是这个宇宙中的维度之一,让我们假设有种生物生活在四维空间中,他们可以随意地调整自己在时间轴上的位置,那么昨天今天明天对他们而言都一样,像是可以翻阅的页码。”汉高拿起一张纸,在纸上画了个简陋的小人,“这听起来很玄,但让我们降一个维度来思考,二维世界里的小人永远无法理解三维世界里的我们可以随意调整自己的高度。”

他用那张纸折了一只纸飞机,把它丢了出去,纸飞机在屋里飞了一圈,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在多数人眼里汉高就是个传奇牛仔和美国中部的混血种首领,但他居然拥有麻省理工学院的博士学位,常年都在那里兼职授课,主讲相对论,还是橡树岭国家实验室的奠基者之一。混血种漫长的生命被他利用得很充分,他开始研究物理学的时候已经四十多岁了,只花了三年时间就完成了博士论文。

“你的意思是龙是一种生活在四维空间的生物?”昂热挠着眉心,“那样的话我们岂不是永远无法战胜他们了?”

“他们可能找到了某种穿透时间线的办法,但没法穷尽时间的维度。时间线不是一根直线,也不是一根曲线,它是纠缠在一起的无数螺旋,和围绕着那些螺旋轨迹的迷雾。未来的每种可能性都隐藏在这场迷雾中,每个生命体都是这个宇宙的观察者,你的未来如何,就看你观察到什么,和把什么具象化……好吧我知道你是学医出身,这些对你来说太过复杂……总而言之,黑王一定会复活,这是世界线上的收束器。”

“收束器?”昂热问。

“让我们假设世界存在着多种可能性,就像在微观世界里你无法确定某个电子的位置,得到的只是一片算出来的概率云。然而在众多的可能性中,有些事是必然发生的,发散出去的线头又被这个事件收了回来,这就是所谓的收束器。也许宇宙中存在着我得了脑溢血的世界和我没得脑溢血的世界,但无论在哪个世界,黑王都会复活,我得不得脑溢血对那位至尊的复活不构成任何干扰。”

“明白了,我们能改变世界的未来,但我们无法改变某个决定性的事件……当它被预言的那一刻它就被写进了历史。”昂热若有所思。

“黄昏教条最基础的信仰并不是奥丁,而是诸神的黄昏,他们认为黑王必然复活,末日级别的战争必然出现,连号称神的龙族诸王都不能置身事外。那么他们就得寻找自救的办法,无论是奥丁还是神国的门。如果他们是对的,那么纯血龙族也该紧张,在那个收束器级别的大事件中,大家都一样,挺过去了,你就是新的龙族,或者说新的神,挺不过去,你就是吊死在世界树上的旧神。”

“新神们想代旧神,旧神们也准备着进化为新神。如果真有神国的门,门前将会血流成河,那也是个收束器。”昂热说,“你怎么从没跟我讲过?”

“我自己想着玩的,我试图把神学和科学统一起来,这事儿牛顿和爱因斯坦都做过。”汉高耸耸肩,“我可没说这就是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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