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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道院传来消息,昨天夜里陈小姐自行离岛,还留了一封信给你。”帕西将密封好的白色信封递给恺撒,“我想还是你亲自拆开为好。”

恺撒撕开信封,抽出一张普普通通的白色便笺,笔迹洒脱不羁,甚至可以说有点丑,确实是诺诺的风格。

致我亲爱的恺撒:

忽然告别或许让你觉得有点意外,但忘记了哪位诗人说的,人生中总是充满了意外。

你说过你自己是艘船,航行了很多片海,最后来到我这片海上,忽然就厌倦了远航,只想放松缆绳在夕阳下随波起伏。

其实船在找它的海,海也在等它的船。

如果我真的是海的话,非常感谢跟你的相遇,因为大海等到了属于它的那片白帆,戴着船长帽的年轻人站在船头,靠在桅杆上。

但船已经环游了全世界,而海永远都只停留在原地,在同一片天空下潮涨潮落。海没有去过其他地方,海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很想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所以就想出去一下。

或者说,这次换你是海,而我是船。请等着我,给我一些时间,你会看到白帆返回,穿着婚纱的女孩站在船头,戴着白色的船长帽。就像你航向我的那时候。

你的,

陈墨瞳

恺撒什么都没说,折好信递还给帕西。

“信里说了什么?”帕西问。

“信在你手里,想知道的话为什么不打开看看?”

帕西读完了信,微微皱眉:“看信里的意思,难道陈小姐是对家族为她规划的人生不满意?”

“信不是诺诺写的,那么风骚的文风,应该是芬格尔的手笔。我可没必要研究芬格尔的心意,那是一条变色龙。”

帕西又重读了一遍,他的中文也算不错,但委实说并未能读出其中的风骚,还觉得文笔颇为动人。

“诺诺不会给我写这种信,如果你能那么容易地听到她的心里话,那她也不是诺诺了。”恺撒闪身坐进车里,“今天早晨的消息,芬格尔把学院派去调查他的家伙给涮了,就在马耳他附近的海面上。芬格尔去了金色鸢尾花岛,路明非应该也去了。对诺诺来说,那是她的小弟,小弟出了事,她是一定会管的。”

阿尔法·罗密欧行驶在米兰城外的高速公路上,去往恺撒位于罗马的办公室。

时值春天,原野间生长着茂盛的迷迭香和鼠尾草,恺撒喝着一杯威士忌,深紫和浅紫的花海在车窗外一掠而过。

他确定那封信是芬格尔写的,甚至能想到芬格尔挠着肚皮揣摩女孩心思的神情,但也许诺诺真的不太喜欢自己给她安排的人生?

恺撒其实也有点矛盾,他最初喜欢上诺诺的时候,她是一只自由自在飞过天空的红鸟,野喳喳的。可当他想拥有她的时候,她就不得不变成某种意义上的家雀。那你到底是想紧握一只红鸟在手中好保护她,还是宁愿看着她野喳喳地到处飞呢?

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先去先贤祠!我得跟老头子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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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贤祠,群青殿,明亮的阳光从上方照射下来,像是开天辟地时的第一道光。四壁都没有窗,照明全靠镜子般的大理石地面反光。

弗罗斯特恭敬地站在台阶下,台阶上的圆桌旁端坐着加图索家的长老们,他们都穿着白袍,庄严得像是从罗马史中走出来的皇帝。

加图索家所说的先贤祠,并非是巴黎的那一座,而是罗马郊外的一处庄园,但对整个意大利分部来说,那都是一个类似神庙的地方。

古罗马时期,这片土地上确实有一所神庙,后来坍塌了,加图索家买下了神庙的遗迹和周围的土地,把它重建成一座精致的庄园。中央建筑物沿用了当年那座神庙的立柱和部分墙壁,外面是极其朴素的石灰岩,内壁却漆成纯正的深蓝色,因此被称为“群青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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