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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我也觉得很酷。”季唯洲得瑟道,“谁会不喜欢薯条呢?薯门!”

江淮雪揉了揉眉心:“你是薯条成精吗?”

季唯洲倒回躺椅上,在躺椅上晃了两下,开口说:“如果真的成精,希望要配番茄酱。”

江淮雪学着他的样子放松自己坐在轮椅上,而不是紧绷坐姿。季唯洲的这段话不知道哪里戳中他的点,让他又抛出了一个问题:“季唯洲,如果有人和你表白,你会说什么?”

他这话问的没头没脑,季唯洲思维跳跃也能接得上:“有人和我表白啊?”

“对。”

江淮雪静静注视正在思考的季唯洲,难得产生一点紧张的情绪。这对他而言,像是一场排练,也是对季唯洲回答的应对。

属于开题考试。

季唯洲再一次缓缓坐起身,此刻的他一身正气,八荣八耻仿佛牢记在心,严肃的面容让江淮雪产生了一丝不太妙的预感。

“如果我被表白,我会说,”他深吸一口气,“学习新思想,争做新青年,八荣八耻牢记心间。国家尚未彻底富强,学生怎想儿女情长?好男儿志在四方,勇立潮头为国争光!”

他眼底闪着正义的光,甚至还敢四押。

江淮雪眼里的光慢慢黯淡了下去。

季唯洲转过头看向他,兴奋道:“是不是很正直的拒绝理由?我感觉很合适!谈什么恋爱,都别谈。”

江淮雪面无表情凝视他,终于在这一刻悲观地认清了季唯洲的本性。

他一字一句问道:“那如果表白的人是我呢?”

“啊?”季唯洲呆呆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

“如果那个向你表白的人是我呢?”江淮雪一字一句问道,他的眼神长久地停留在季唯洲的眼中,妄图透过那双深棕色的眼瞳, 看明白他可能给出的答案。

季唯洲在他的注视下逐渐变得局促不安, 脑袋越点越低,几乎将整张脸藏了起来。

他的手情不自禁抓过了仙人掌和那两盆福娘, 似乎要从这三盆植物里汲取力量。

但很显然这三盆植物不愧是季唯洲的所有物,和它们的主人一模一样。

江淮雪忽然有些意兴阑珊,他已经能从季唯洲的反应里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他寡淡道:“不想说就算了, 也没逼你给出答案。”

指腹搭在轮椅的按键上,稍稍用力,就能让他离开这种尴尬的境地, 江淮雪偏过头, 不再去看季唯洲。

其实没有什么意思,隐秘的期待不被满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对季唯洲的期望值过高, 才会在此刻被不悦反噬。

不同意也没有关系,他擅长的并不是这些。江淮雪想, 这些柔和含蓄的手段的确不太适合他本人。

他做事向来狠厉不给人留活路。

“也没有不想回答。”半晌后,在江淮雪终于决定摁下按键离开时,季唯洲终于开口说话, 声音很低, 不细听根本听不清楚。

江淮雪的视线缓缓移到他低着的脑袋上, 看见他露在外面的一双耳朵全红了。

比之前的红色还要浓郁。

他的指尖颤了颤,季唯洲抬起头, 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如果是你表白……嗯……”

江淮雪想,他可能知道季唯洲在想什么了, 不需要再听到那个回答。

他驱动轮椅靠近季唯洲,语速缓缓,确保他听能清楚自己说的话:“想说什么?”

季唯洲一脸认真:“如果是你表白的话,会很高兴。”

“积极响应。”他还特意补充说明了一句。

好狡猾。江淮雪在心里评价季唯洲,又是那么会拿捏人,三言两语就能让他的心忽上忽下。

“那你刚才犹豫什么?”他一放松,就开始问季唯洲一开始的迟疑沉默。

季唯洲连忙喊冤:“哪有你这样的,突然表白啊?”

“是如果!如果!一个假设而已!”江淮雪坚决不承认自己在表白,固执地重复这只是一个假设问题而已。

季唯洲撇撇嘴,对他的别扭劲儿与不坦率表示习以为常。他自然而然说完没说完的话:“你问的突然,我又没发很快反应过来,而且总要给我害羞的时间吧?你凭什么不能让我害羞!”

“你干嘛急眼啊!”

他说话声音突然变响亮,江淮雪受他影响,也放大声音,高声回答他的话。

季唯洲红着脸看他,笑容有些柔软:“江淮雪,你脸好红。”

“要你管。”江淮雪撇开脸低声嘟囔,冰冷的手背碰上脸颊,感受到了一股烫意。

“有点像猴子的屁股。”季唯洲观摩了一下,如此评价他。

江淮雪笑容一僵,不甘示弱反驳:“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半斤八两,都没好到哪里去。

两个人的智商忽然就被午后的日光微风带走了,坐在阳台上争论了十分钟谁的脸更红,最后以季唯洲的哀嚎作结。

不是争论失败,也不是江淮雪威胁他,而是当他想举起仙人掌和福娘,告诉江淮雪这是他们恋爱起始的见证者,却发现它们的惨状,才哀嚎出声。

“江淮雪!你想折磨我就折磨我啊!为什么要折磨我的福娘和仙人掌!”

季唯洲指着可怜巴巴的三盆植株,悲愤道。

江淮雪眼神闪躲,不去看那惨绝人寰的悲剧。

“你说啊!你为什么要把仙人掌上的刺一根一根拔下来扎在福娘上啊!啊!”

桌子上,仙人掌光秃秃,福娘上扎满了刺。

照应了江淮雪等待回答时的紧张心境。

江淮雪心虚,就装作没看见。到最后才在季唯洲委屈巴巴的脸里开口:“赔你,赔你可以吗?”

三位爱情保安的确受苦了。

福娘都被他逼成仙人掌了。

正式恋爱的生活和以前并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江淮雪每每被季唯洲那烂话气到时,总算有了光明正大批判的理由。

虽然以前也没有区别,但现在变本加厉了。

办公室的桌上摆了一盆新的福娘,没有新的仙人掌,因为季唯洲怕江淮雪一生气一紧张就辣手摧花,老拔人家的刺。

“感觉许清丛好像又哭了。”季唯洲小心拨下百叶窗看对面的八卦,江淮雪埋在文件堆里,闻言抬起一张男鬼似的苍白脸,阴森森问他:“你怎么又在看他?”

季唯洲转过头,“嘘”了一声:“等等,好像又吵起来了。”

江淮雪没法控制自己不翻白眼,无语地叹了口气。

在不知道第几次许清丛和江淮柏要滚做一团妖精打架的时候,季唯洲才放下百叶窗,跑回江淮雪身边。

他在心里感慨原文果然不愧是十八禁的狗血文,脖子以下的戏份真是多到离谱。

江淮雪朝他摊出左手,掌心朝上,季唯洲低头看了看,一脸懵:“干什么?”

“你自己想。”江淮雪面无表情说,压根没准备给提示。

季唯洲看他这个手势,明显就是想要什么东西,但是要什么江淮雪有时候又跟蚌精似的死活不开口。

他盯着掌心许久,才迟疑地半蹲身,把下巴搭在了江淮雪的掌心。

江淮雪:“……”

江淮雪顺势捏了把他的脸颊,工作上的不顺,季唯寒挑刺的不爽,江淮柏的没脑子似乎都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

“我是让你把昨天宋祺闻交给我的年报拿来给我。”江淮雪忍笑道。

“啊,哦。”季唯洲把报告翻出来给他,“那你倒是和我说啊。”

“我以为我们会心有灵犀。”江淮雪慢条斯理翻阅文件,找了个理直气壮的理由。

季唯洲给他端茶送水后就出去打探消息去了,打探完顺带提着两袋外卖进办公室。

“江淮柏要订婚了?”他把饭拆出来,问江淮雪。

他这种出去溜达就能捡一堆有效信息回来的能力,江淮雪无论见识过多少次,都觉得神奇。

“这次又是从哪儿听到的?”江淮雪拿起筷子,抬眼看他。

“保洁阿姨那里。”季唯洲坐在他对面开始吃饭,“保洁阿姨说江添明发火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江淮雪讽笑道,“他接受江淮柏玩男人,但不接受江淮柏不结婚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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