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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董把视线移开了。

周末这一整个会议都听得很认真,尤其是这个PPT是他自己亲手做的,数据和图表他都已经提前了解到,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也是能跟得上的。

毕竟也是半个行内人,一些专业名词还是能听懂的。

他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眼神聚精会神地盯着主讲人,手上还时不时记录着什么,一副上学时期的好好学生的模样。

半个小时后,于薇终于结束了自己的讲解,拧开一瓶水等着董事长和总裁的发话。

傅言之坐在那里沉默了半晌,说道:“今天不是度假村开业试运行直播吗?我们看看直播的效果怎么样吧,你去调一下设备。”

周末突然被点名,下意识地抱住电脑:“稍等,我搜索一下直播。”

他看见傅言之眉心一拧,看样子不太高兴。

他现在就想突然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提问的学生,偏偏那道题自己还不会,谁会想到傅言之今天突然临时起意想要看开园直播啊。

周末手上的这台电脑是上班前一天周云宁送给他的,现在还没用几天,崭新崭新的电脑,电脑的页面也很干净,除了一些文件编辑软件,就是学英语背单词的了,干净得连个音乐软件都没有。

但是周末没想到,他一打开浏览器,自己的搜索历史一览无遗。

于是,整个办公室,一个公司的高层领导,眼睁睁地看着周末的搜索历史:

#第一次当富二代没有经验怎么办

#富二代必备素质

#怎样避免和豪门哥哥反目成仇

#富二代要学习骑马吗?

#富二代的日常生活

#怎样在家里赚钱

#怎样自证清白

#之前的追求者总怀疑我对他念念不忘怎么办?

会议室里传来了很小声的憋笑声音。

周末亲眼看见傅言之紧蹙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了,薄唇紧紧地抿着,抿得嘴唇发白。

他要笑。

周末面无表情地想着:

麻了,毁灭吧,把这整个会议室炸掉就不会有人知道我的秘密了。

毁灭吧,赶紧的。

周末赶紧把直播页面调了出来,投屏到大屏幕上,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实际上哪还有人在意直播的内容了啊,周末把脑袋狠狠地摁在电脑键盘上,恨不得整个人钻进去。

让我死。

周末耳朵通红。

让我死吧,就现在!

直播效果还是不错的,毕竟明星效应放在那里,在加上园区内的基础设施很是先进,弹幕上不停有人表示被种草了,但是这些周末都没有注意到,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可能暂时社会性死亡了。

就在这个小小的会议室内。

一定要养成随手删搜索记录的习惯。

会议结束,高层们都收拾收拾准备离开,傅言之前座坐得稳如泰山,正当周末准备跟着于薇离开的时候,他叫住周末。

“我有话跟你说。”

周末脸又烧起来了,傅言之估计是要盘问搜索记录的事吧,毕竟有那么一两条还和傅有物有关。

“你今天的表现还算可以。”傅言之说。

周末“啊”了一声,抬头错愕地看着他:“谢,谢谢傅董。”

“不用谢我。”

傅言之神色正常,看样子真的是想和周末谈论工作上的事情,“但是,你既然已经在公司当实习生,就应该注意公司的项目和动作,像今天明知道公司对于这次人工智能项目很重视,那么在今天会议开始之前,就应该提前准备好直播链接。”

他很是严肃:“在会议室现场搜索链接,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周末垂着脑袋:“好的,我知道了,下次不会再犯了。”

“当然,这些话并不应该是由我来说,全当这是替你的哥哥说的。”

是了,一个董事长哪有什么心思把实习生叫下来问话,周末知道这算是傅言之的特殊照顾,点头道了声谢。

“还有一件事。”

傅言之掩唇干咳两声:“以后尽量工作电脑和私人电脑分开。”

周末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就算是不能分开,也尽量随手删除搜索记录。”

“……”

周末羞愧欲死。

还是整死我吧!

傅董事长这辈子第一次在工作时间开了个小差。

他当然不理解,他们这些家里稍微富裕点的孩子从小确实会培养个人特长,但都是挑自己感兴趣的来,比如傅有物就从小学习小提琴。

但是从来不存在赶鸭子上架这一回事。

而且这都什么年代了,学哪门子骑马啊?!

傅言之皱着眉头,将手中的文件夹放下:看那小子的意思,他是完全对小五没感觉了。

也好,两个人本来就不怎么登对,那俩细胳膊细腿到了床上能干什么?双双躺平吗?

想起自家那个大冤种,傅言之又忍不住有些头疼起来,不知道傅有物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收敛自己那个大少爷性子。

周末一路上耷拉着脑袋跟着于薇回财务部,那个样子让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都以为周末被批评了,纷纷表示关心。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周末的脸瞬间爆红,像个红辣椒一样,他说:“那倒没有,于姐没有批评我?”

“那是别人吗?戴总?还是傅董?”

周末回想了一下傅言之要笑不笑的表情,脸更红:“我求求你们别问了。”

见人实在不是不想说,同事们也没有刨根问底,纷纷拍拍周末的肩膀表示安慰,然后又往小弟弟的桌子上扔下一些饼干零食,周末乐呵呵地收下,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一上午时间倏忽而过,将今天上午最后一份文件校对好之后发给张宇,在椅子上懒洋洋地伸懒腰。

现在是午休时间,办公室里安静得很,大部分人都去吃饭了,剩下一小部分人在办公室里睡午觉,周末不想打扰他们,收拾收拾自己今天上午收到的饼干零食偷偷溜到茶水间。

虽然公司食堂很便宜,而且每天都有用餐补贴,但是他这个人一向能省一笔是一笔,长这么大了除非饿,否则绝对不会多吃一口零食,曾经创下过两年没吃过零食夜宵的伟绩。

所以这些零食饼干什么的理所应当地被他当作正餐吃掉了。

茶水间内空无一人,只剩下那个还在运行着的微波炉,周末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倒了杯热水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饼干。

饼干有些齁。没一会儿周末的水杯就见底了,正准备再去接一杯水,一扭头就看见一个人影站在茶水间门口。

是傅有物。

被他哥哥卷着铺盖卷扔出家门后,虽然和裴即这些日子过得还算是宁静,但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辗转反侧,不断地回想着傅言之看他时失望的眼神。

他记得他哥哥从小就很优秀,几乎是被赞美和崇拜包围着长大的,但是身上难免带着些傲气,但是从来都不冲着外人,只是冲自己较劲,不停让自己再优秀一些。

在他身上因为门第看不起某个人这件事,发生概率就是0,傅有物还是了解他哥哥的,一个典型的外冷内热,冷硬的躯壳里包裹着的是比云朵还要柔软的内在。

所以他夜不能寐,冲动冷却后只剩下了后悔。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把身旁那个呼噜震天响的裴即都吵醒了,他长臂一伸,将傅有物搂进怀里,迷迷糊糊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睡意朦胧道:“怎么了宝贝儿。”

“我想起我哥了。”

傅有物说着,眼里泪光闪烁:“我当时不应该那么冲动惹他生气的。”

提起这件事,裴即的睡意瞬间散去一大半,拍拍傅有物的后背说道:“诶呦,这怪我的,我那天没跟你说清楚。”

说来也是,那天是他主动在约的傅言之,傅董事长日理万机腾不出来时间,允诺他中午在公司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其实谈话内容很简单,傅言之的态度很明确,就两点:

第一:我不是非要拆散你们,但是你们得想好你们感情的保质期究竟有多长

第二:被掰弯了可不是什么小事,如果你们走不到最后,那你也仔细想一想你真的能承担这个后果吗?

其实傅言之说得并无道理,但是裴即和傅有物分手并不是害怕承担什么后果。

他怕对于傅有物来说,对于这段恋情的观感并不好。

他骨子里是自卑的,他怕傅有物早晚会腻了他,他怕他们之间最后还落得一个相看两厌的地步。他守着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的最炙热的真心,惶惶不得终日。

直到那天晚上手机上跟傅有物说完分手之后,傅有物连夜打车来到他家给了他一个大逼斗,给他扇醒了。

但是两个人这样就造成了信息差,当时在傅有物眼中,是他大哥找到他家裴即,威逼利诱他分手的,他当时就闹了,长这么大头一次和傅言之吵架。

当然,也就勇了那一回,出了家门就怂了,但是他又拉不下脸来道歉,就这么硬挺着。

裴即知道他的苦恼,一时之间也说什么,只是轻抚着他的后背:“这样吧,你明天午休的时候去看看他?”

“万一他还生气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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