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火海（2 / 2）
按理说，这个时候的人们基本将报纸这种东西淘汰了，但南池鲵家有许多报纸与纸质版资料，专门保存在一个房间里。
南池鲵说，他的家里没什么好玩的东西，除了古玩不要随便触碰，其他随便他看，只是看完要放好。
巡勒尔闲来无事时，就窝在房间里翻看报纸。从最近到过去十年。他边看边记，最终，得出了一份准确的线索链。
八年前，卡迪当政时期，相传一位著名的脑科学家私底做着当时被明令禁止的人体实验，她所得成就均源于此。
就在政府正式下令逮捕她时，她却人间蒸发般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在那之后，每年都有人离奇失踪，这些人群大多属学生与精神病人。
这位臭名昭著的脑科学家的姓名为，芙兰婷雅。
几乎现有的所有线索都指向芙兰婷雅，也正如一些专家的猜测，芙兰婷雅仍继续着她的恶行。
当巡勒尔将这些告诉南池鲵时，他却让巡勒尔收起这些东西，自从卡迪下台，政府已经禁止非指定人员研究这些东西了。
有一天，在巡勒尔无聊地看窗外风景时，窗户被一双手敲了敲。
他回过神，发现在第Ⅳ研究所遇见的少女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他打开窗，欣喜地询问着她进来如何。
“我当然很好啦，我今天特地来看你，你不知道现在你的行踪有多难打听到，政府已经把你们的所有相关信息都封锁了，我废了好大劲才知道你在这里呢！”她调皮地眨眨眼，细细打量巡勒尔，“看来你恢复得很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当少女打算离开时，巡勒尔叫住了她。
“我叫巡勒尔，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巡勒尔顿了顿，疑惑地开口“还有……那天为什么不让我把你说出来？”
“我母亲说我叫森玟，所以你可以叫我森玟，大哥哥。”她插了插腰，似乎对这姓名很自豪，“因为我不能让任何可能的坏人知道我的存在。母亲说，我虽然是世界上最高级的人造人，但还不是完全的人类，比如，我不会长大变老，不受生老病死的困扰。而这世界上那么多追求长生不老的坏人，被他们发现，他们会伤害我的。我只觉得，大哥哥不是坏人，但那个人我不知道是不是。也因为大哥哥不是坏人，所以森玟告诉大哥哥这些，嘿嘿。”
巡勒尔被这段话噎住了，虽然被发好人卡很开心，但是他觉得这种秘密就这样说来，这孩子也太单纯了。
“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我的母亲在火灾之后就不见了，现在我要去找母亲啦！以后再找机会跟大哥哥见面！拜拜！”
巡勒尔看着匆忙离开的森玟，心下升起一丝愧疚。
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她极可能是实验的受害者。并且不止一批人被抓去。那么，或许他可以尝试和森玟一起，帮助森玟寻找她的母亲，同时抓住真凶，也算是对她的报答。
他思索着，直到家门被打开。
南池鲵回来了。只是，这次带着另一位幸存者。
“来，你们应该是同学吧，相认一下。”
从南池鲵身后缓缓走出一位瘦弱的青年，待巡勒尔看清那人的面容，他期待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据晰？！”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温和清秀的面容，那与他风格截然不同的脸。几乎是一瞬间，他惊呼出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沉下心来。
好，本来打算拉另一个幸存者入伙的，这下不用考虑了。
对方灰蒙蒙的眸子平静地看着巡勒尔的一系列反应，似乎并不意外。气氛一时陷入尴尬的境地。
“好了，今天也是我教你们的第一课，据晰，去巡勒尔旁边坐下。”
据晰安静地在他身旁坐下，巡勒尔肉眼可见地翻了个白眼。
“首先，我不管你们过往如何，作为第Ⅳ研究所爆炸事件的唯二幸存者，你们接下来一段时间由我照养，我希望你们至少表面上不要闹太难看。”
“其次，不要触碰政府禁止搜查的东西，”南池鲵盯了巡勒尔一眼，又继续说道，“在我这里我不会对你们怎样，但我不能保证其他政府成员是否会伤害你们。”
“最后一点……据晰，你在外面坐会儿。巡勒尔，你先跟我来。”
巡勒尔跟着南池鲵进入了书房，只见南池鲵神色凝重地泡了一盏茶，递到巡勒尔面前。
“你毕竟是亲历者，虽然艾格穆多让我不要跟你们说太多，但我觉得有些事情不能隐瞒你。”
再明亮的灯光，也掩盖不住南池鲵绿色双眼中的阴霾。巡勒尔动了动喉结，深吸口气。
“据晰被一个女人进行了大脑改造，并且在极小概率的情况下，改造成功了。就在完成后，研究所发生了意外爆炸。女人递给他一份文件袋，对他说‘这份文件袋中，有远超现在科技及医学水平的技术记载。我的手中，有能够立马解决该场灾难的系统启动装置。两者，你只能选择一个。选择前者带给政府，意味着将有无数不治之症被治愈，科技发展达到新的高度；选择后者，意味着你把将来无数的生命用来换取这小小的几千人的生命。’”
“……所以他选择了前者？”
“嗯。”南池鲵轻抿一口茶，“这些都是他亲口告诉我们的，也是我们目前知道的最重要的信息。我想，不应当唯独对你隐瞒，你应当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文件真有这么重要吗？！”巡勒尔低吼着，那日的悲伤再次侵袭他的大脑。木质桌面被他的指甲划出痕迹。
他忘不掉火海中挣扎的扭曲身影，哪怕，哪怕万一那女人是骗他的……
“节哀。”南池鲵轻轻拍了拍巡勒尔的肩膀，“这很痛苦，但事情已经发生了。”
“可他们是无辜的！”
巡勒尔红着眼眶，眼底恨意肆意释放。
“无论是谁，都没有资格拿无辜者的命去行这尚未确定的所谓的拯救之事！他怎么配！他怎么配！！”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
如果那女人真的信守承诺，他们是有机会得救的……
杀人犯……杀人犯！！
南池鲵不制止巡勒尔，他叹息着，在出门前，给巡勒尔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你先在这里消化一下吧，别忘记我说的前两点。”
出门后，他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据晰，冰冷的地教导：“你应当承担抉择的后果，我说过。”
自从南池鲵不必每天往外跑，他便多了许多时间来照顾他们。
前十几天，他都是让机器给巡勒尔做饭，现在，南池鲵可以自己下厨做自己最喜欢的中国菜了。
麻婆豆腐，开水白菜，蚂蚁上树……一大桌子菜做下来，他开心地让两个孩子品尝。
“快来尝尝怎么样。”
巡勒尔期待地尝了一口，一下差点吐出来。
好……咸……
他忍着这奇怪的味道，勉强将这看起来不错但吃起来特别难吃的黑暗料理咽下了口，对南池鲵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据晰悄悄将抽纸推到巡勒尔桌前，自己小口小口地吃着面前的菜。
“快说，怎么样？”
“好……好吃……”
“好吃。”
南池鲵选择性忽略掉巡勒尔的难受，欢喜地盯着微笑的据晰，满意地坐下吃了起来，巡勒尔观察着南池鲵的动静，果不其然，南池鲵泄了气。
“哎，自己做的不能浪费，其实也不是很难吃，对吧？”
巡勒尔每天在吃各种只能算能吃的饭菜中度过，他感觉自己这些天瘦了好多，甚至开始怀念吃机器做的饭菜的日子。
据晰平时就在书房看书，偶尔去小花园搞搞园艺，给家里做做卫生。巡勒尔每次见到据晰都不给他正眼，据晰却总是不厌其烦地对巡勒尔微笑打招呼。
即便他从每天送到南池鲵的报纸里得知，最近科技与医学发展确实十分迅速，只是没有公开原因——那封文件袋。
过一阵子，巡勒尔发现，菜的味道变得和之前天差地别，变得特别好吃。他原本以为是南池鲵厨艺终于开窍了，结果是因为做菜的人变成了据晰。
……行吧，好歹能吃了。
后来，艾格穆多将他带到会议室。
他说：“为什么要对无法改变的事感到愧疚呢，”
巡勒尔并不认同他的说法，但仍安静地听着艾格穆多的话，并签下了无可抗拒的协议。
“什么协议？”谭旎问。
“当时的协议有两个，一个是作为政府人员永远为政府效忠，一个是到政府的企业下成为员工，但两者都有用一个条件，禁止私自调查第Ⅳ研究所爆炸事件。”
“我选择了后者。至少，寻找真相的阻力会比前者小些。”
“后来，如你所见，我做到了CEO的位置。”
“那，森玟呢？”
“在告诉你之前，我要向你说声对不起。”
“森玟和我达成了共识。我通过公司的数据精准找到许多像你一样，关注失踪真相的人，而我不便密切接触，则由她来接近你们，以确认是否与研究所有关。”
“当初，我接近你，是我的刻意。而她接近你，也是我给她放的消息。”
“这是我所有的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