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花水绕城”（2 / 2）

其他的人随后加入：“豫章翻风白日动，鲸鱼跋浪沧溟开。且脱佩剑休徘徊。西得诸侯棹锦水，欲向何门趿珠履？仲宣楼头春色深，青眼高歌望吾子。眼中之人吾老矣！”

郭老伯领路，走在最前头，听到身后一帮学子如此上进好学，心情大好，对于儿子考学的各种焦虑，就在灯亮开口背诗的瞬间烟消云散。

灯亮一到大门就开跑，门闩从里面别着，他用拳头捶门开始叫娘。

杨文隔着门板都能听见郭伯母噼噼噗噗地从堂屋小跑出来开门的脚步声，嘴里忙不迭地答应道：“我来开了！”

郭伯母拉开门看见一群虎生生的小后生，笑得合不拢嘴，招呼他们进屋。郭老伯最后一个进门，把门闩别好。他的任务交接完成，进家剩下的吃喝拉撒一摊子事，交给娃他娘去收拾。

杨文为数不多的几次跟父亲来郭老伯家，热天，就在一进大门的天井里歇凉，冷天，最多就在堂屋多坐一会儿。他从没留宿过，还以为就是一个简化后的四合院。

这次跟着郭伯母，进到他们睡的西厢房放包裹。郭伯母说去伙房吃饭，带他们穿过耳房，这下杨文看得目瞪口呆，居然是一个巨大的果园，比他们家那个田坝还大。

灯亮给他们介绍，郭家祖上留下的这个果园有上千棵果树，让他们根据树形和叶子来看是按照品种排列栽种的。他专门指着桔树说：“我爹说，这些都是赵家桔园培养的‘大红袍’树苗，特甜。”

灯明说：“有大红袍、海子梨、冰脆李、香橼、毛栗、白果、枇杷、拐枣、杨梅、皂角、油桐、核桃、石榴各有近百棵，你们看，一圈，围着果园的石头墙，是桂花，下面是一圈玫瑰花。我娘专门种来做桂花糖和玫瑰糖。”

杨文赞道：“这儿真是个读书的好地方。外面花水河跋浪亭也美，里面大果园也美，看书看累了，起来就摘一个果子。真是美！”

杨炳说：“难怪你画花草树木画得那么逼真，灯明，生活在这个世外桃源，飘香的瓜果都要把你调教成丹青高手啊。”

灯明说：“你也有一个世外桃源，比这里开阔多了，我去营上以后，放眼眺望，峡谷瀑布，气势磅礴。”

杨炳跟他挤了个眼色：“记住师父在营上告诫我们的话，当哥的，要带他们冲出去。”

杨文和弟兄们跟着灯亮辨认叶子极其相似的毛栗树和枇杷树，在果园里挑选成熟的果子。一直照顾乌蒙马的杨荣仿佛听到老远有马儿嘶鸣，嘀咕一句：“灯亮，你家养马的？”

灯亮回答说：“没有啊，荣哥。”

杨荣说：“我听见那边好像有马呼噜呼噜的声音。”

杨昌说：“我感觉也有马屎味儿。”

杨化说：“听，马铃铛的声音。”

杨文拔腿就走，说：“灯亮，走，过去看看。“

他们循声一路寻找，都能感觉马匹跺脚了。真有马，灯亮喜出望外，惊呼：“哪儿来的，天哪，我家居然有马！”

五个人顿时围着随便拴在几棵较粗的果树上的几匹马走不动了，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研究起来。

灯明、杨炳不知道兄弟们跑哪儿了，几个一瞬间在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便自顾在果园挑选能吃的果子，找了长竹竿，又打又拧摘得欢。

天擦黑，郭伯母的声音穿透果园：“灯明，叫大家吃蛋炒饭了。”

灯明和杨炳吹口哨召集游荡到果园尽头围着马都不知道姓啥的小弟们回厨房。

大个子灯亮出门前在杨文家里吃的稀饭早就抖空了。老哥的哨声响起，才听见自己肚子咕咕叫。他带头，朝着诱人的鸡蛋饭飞奔，后面的小伙伴疯狂地追着他。

灯亮越跑越快，不时回头逗后边的人。眼看到了伙房门口，突然蹿出一个埋头择香葱的小黑影，他惯性太猛，自己刹也刹不住车，“咚”地一下，撞了。

小黑影身材矮小，“哎哟”一声，即将朝着伙房墙壁飞贴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灯亮伸手一把稳住对方胳膊，定睛一看，眼前这个小黑影是个小女娃，手上死死拽着一把正要拿到园子里那口冒沙井清洗的香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