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十一年启尘封（上）62（1 / 2）

破碎的木板四下纷飞，使门口显得一片狼藉。而狭窄的一条店内，躺着两个人，已经没有在供王树人落脚的地方了。

“大伯！”王树人见状一声惊呼，也顾不得正在躺椅上看书的陈秋，直接扑向了仰躺在地上的王志豪。

陈秋当然也发觉了门外的来人。他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与站在门口的花本茂对视，那双眼眸中似乎还闪烁着逼人的寒光。

王志豪的身上没有什么伤口，王树人颤抖着将手伸到他的鼻子下面，还好，还有呼吸。

陈秋的声音略有些缥缈。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放心吧，我没有伤他的性命。只不过施了个小法术，让他晕过去了而已。你们应该去找过玉芹了吧，他的惑心术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来破解，只能等中招的人自己意识到不对。”

花本茂也靠近两步，俯下身扯着王志豪的手，摸了摸他的脉搏，声音也显得有些缥缈道：“确实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有些气急攻心，又被法术闭了魂魄。醒来之后，会有些虚弱，最好能修养几天。”

王树人知道大伯没事，这才冷静下来，顿时感觉到耳边像是有什么嗡嗡作响。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耳鸣了，难怪刚才听陈秋和花本茂说话都有些缥缈的感觉。

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耳鸣也随之缓解了许多。陈秋的声音随之变得真切起来，他的语气透露着些许疲惫道：“你带他们回去吧，多问他们一些关于玉芹的问题，只要他们对玉芹产生了怀疑，惑心术就破解了。”

王树人点头称是，和花本茂一起把两个人从店中拖了出来。

临走时，王树人回头看去，陈秋的身影淹没在阴影中。他歪着头，单手扶额，靠在椅子的把手上，看不清神情。王树人喊道：“你的门，我们会赔的。”

他似乎听见了“嗯”的一声，又恍如错觉一般。阴影中的那个人并没有其他的动作，如同顽石雕刻成的像。

王树人背着大伯，花本茂背着郑思博，两人一前一后，向县衙赶去。

当然，回县衙不是因为县衙有什么治疗他们的办法。按照昭制，每州设有广济司，府设有合剂局，县设有惠民院，这才是求医问药之所。带他们回县衙恰恰是因为他们的情况并不严重，只需修养就能恢复，而不必找医师治疗。

因为王树人的体力本就已经消耗得太多，背上的大伯又得有个一百六七十斤的体重，回去的路王树人走得是十二分的艰难。

不过得益于从小务农，经过了那些从太阳初生劳作到明月高悬的日子的锻炼，王树人的耐力是非比寻常的。即便举步维艰，他还是坚持着把大伯背回了县衙，放在床上，这才瘫坐在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农忙时节的劳碌之后，一般是肌肉的酸痛。但在这样的长跑和负重跑之后，那种痛苦的感觉来自心脏和肺部，好似吞下了一整颗火炭一般，整个胸腔都有一种灼烧的痛感。同时，难以忍受的饥渴也涌了上来，催促王树人拖着这疲弊之躯找点吃的。

王树人坐在不知道是谁的床上，背靠着墙，在饥渴和疲劳两种痛苦间艰难地抉择。

因为还没有正式入住，王树人现在只知道自己的床位。此时大伯就躺在那里，王树人还给他盖上了被子。至于郑思博，王树人随便给花本茂指了靠着门的一个床位，让花本茂把他放了上去。

毕竟他都已经昏迷了，想来被占了床位的同僚也能理解——总不能因为不知道哪张床是他的，就直接给他扔地上吧。

花本茂放下他之后，也学着王树人的样子给他盖了被。

现在花本茂正站在门口，姿势很端正，背挺得笔直，也没有倚靠墙壁或者门框。他面朝走廊，王树人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眉目微微闪烁，不知在看些什么。

不多时，王树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他挣扎着爬起来，准备去找点吃喝。

王树人一边寻找，一边总结出了一个道理：饥渴和疲劳之间的根本不是一个选择，饥渴会逐渐累加，而疲劳则会随着时间消退。人只要还能动弹，总是要爬起来吃饭喝水的。

可惜，他没在宿舍中发现水杯一类的东西，总结出的道理貌似也没有什么价值。

幸好，他打开来时带的布袋，其中还有几块碎银子。有了钱，吃喝自然就不成问题了。

他揣好了银子，身体的疲惫似乎都减轻了许多，语气轻快的说道：“花兄，跟我来，咱们去尝尝南市最有名的小吃。”

花本茂欣然同意，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裳，就随着王树人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