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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一人来到了储君府。

故渊堂内,数日未见的阎沛憔悴了许多,“博饶琢玉郎”的风采在他身上已不复存在,被软禁多日的郦照熙此刻的神色反而还比他好些。

两人分宾主而坐,一时无话可说。

沉默了半晌,阎沛面无表情道:“五殿下已同意撤去外面的城守军,只是他有个条件。”

郦照熙对其中的内情早已心中有数,他知道阿姐已经做出了决定。再次沉默了片刻,他缓缓问道:“什么条件?”

阎沛呆看着身前木几上孤零零的茶杯,感觉分外凄凉,他憋了半天,这才道:“他希望你能将虞瀚东交出来。”

郦照熙回过神来,想都不想道:“绝不可能。”跟着又说了一句,“除非杀了我。”

阎沛似被电击了一下,他看向坐在主位的年轻储君,顿感羞愧无比。俄顷,他有气无力地说道:“父亲说,如果储君不想交人,那还有一个办法。”

郦照熙直接道:“阎相有何办法?”

“父亲说···”阎沛感觉呼吸困难,他艰难地说道:“虞瀚东必须离开博饶,离开大黎。”

郦照熙浑身剧震,同时感觉身心俱寒,呆了半晌,他吁出一口凉气,道:“你什么时候与我阿姐完婚?”

阎沛默然片刻,道:“父亲说,年内举行婚礼。”

又是一阵沉默,郦照熙长身而起,道:“有个人你需得见上一见。”说完径直走开了。

阎沛待在这里感觉分外煎熬。

两天前,岳麓君代郦若泱再次去了趟相国府,答应了阎漪的条件。阎漪找郦照茂谈判,劝其收手。郦照茂深知自己孤掌难鸣,即使登上王位,也会很快覆灭的。他知道郦照熙能有今日,全是虞瀚东的功劳,只要除去此人,郦照熙便不足为虑。于是他提出将虞瀚东作为交易的筹码。

阎漪原想今日亲自上储君府,转达郦照茂的条件。阎沛出于愧疚的原因,要求代替父亲来储君府。

一个身影缓缓来到故渊堂,步履沉重,又似心事沉重。

阎沛看到他,起身想打声招呼,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虞瀚东同样望着他,昔日种种顿上心头。他是虞瀚东入博饶以来认识的第一位好友,他潇洒不羁又待人以诚,是个能交心的朋友。

只是,为何会走到如今这般田地······

两人相顾无言。

终于,阎沛转身面向门口,对身旁的虞瀚东轻声道:“对不起!”

虞瀚东望向正要离开的昔日好友,忽然道:“好好待她。”

阎沛背着身,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就这样走了。

五月初的天气应该沐风和煦,然而吹进故渊堂的风很凉,把心凉透了。虞瀚东多么想再次见到那个玉兰花树下的倩影,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不知什么时候郦照熙来到了他的身旁,犹豫了片刻,万分不舍地问道:“师父!你真的要离开吗?”

虞瀚东看向这个自己亲手造就的未来君主,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他揉着郦照熙的肩头,察觉这小子竟又长高了不少,他柔声道:“我相信,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能做得很好的。”顿了顿,“未来的路就在你的脚下,千万别忘了当初立下的誓言。”

郦照熙眼眶微红,似要哭出来,却又强忍着,他点头欷歔道:“治世、平天下,选用贤达之士,还百姓富足安康!熙儿定不负师父教诲!”

虞瀚东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好,很好!”临别在即,他不由得叮嘱道:“五殿下虽然还掌控着权柄,但他已失尽民心,现在朝野上下都向着你,你只要小心谨慎,不出一年,将会否极泰来。”顿了顿,“你一旦上位,凡事不可操之过急,需先柔韧安内,徐徐图之······”

郦照熙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他哭道:“师父!你不要走,我舍不得你······”

虞瀚东将他拥入怀中,眼眶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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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博饶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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